虽然面对如意时,我的语气坚定,可心底却难掩一阵寒冷,其实我是在逞强。
她的话,如同是一捧凉水,正正当当地浇在了我的头上,让我从心底往外地透着彻骨的凉。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她竟是恨着我的,而且,她用心、用行动、用语言地表达着对我的恨意。
她这样直白而包含恨意的话,却又是那么精准地,直戳中我的心。
是啊,我是苏宝心,但是,我也是小莲,那个被卖进**楼,只差一点点就沦为**楼中一员的女子,就算我有意无意地想要忘记这个开始,却也无法否认,那是我不可回避的历史。
怔怔地端起茶杯,递到嘴边,才发觉水早已凉透,碰到唇边的时候是沁凉沁凉的。可我还是一口饮下,让凉意顺着喉咙抵达胃里,脑子里也清醒了许多。
门响,我转头,看到若兮站在门口,虽然有些惊讶,不过我还是冲她微微一笑,示意她进来。
“我看到她走了,你却没下来。”若兮走近,却没有坐下,秀眉微微皱着,“是我多事吧。”
原来若兮一直没走,而且她看到了我和如意的互动,我不由得心中微微一揪,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再没抓到什么痕迹,我也就没有当回事,“没事,你坐吧。”
若兮点头坐下,稍稍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怕是没有心情逛街了吧?”
我轻轻地放下茶杯,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若兮,你是怎么脱离贱籍的?”
她的面色一僵,显然我提到的问题,是她不想面对的那种,不过她只是稍愣,才缓缓回答,“我从未卖身,谈什么脱离贱籍?”
“什么?”她的回答让我很出乎意料,“你不是说……”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一抹嘲讽,这个表情,和如意很相像,“就算我告诉所有人,我并没有卖身,我是一个良家,可是对于一个从十三岁就在天香楼里弹筝,一弹就是整整五年的女子,又有什么人会相信她是清白的?”
我怔怔地看着她,这完全是我没有想到的,在我眼中,若兮虽然气质清雅,却让我无法忽视她的身份,所以我虽然对她很有好感,却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对待着我和她的关系。不想因为她而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却没有想到,她……
若兮轻轻一笑,神色有些冷,“纵使所有人认为我是低贱的**楼女子,那都没有关系,这本是我自己选择的,纵然我这个人真的是低贱的,也不妨碍我活着,我也能活的很好。”
听她说的越来越决绝,我本应有些佩服啊,感叹之类的感触,可是她的话音刚落,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这次换她愣住了,懊恼地皱起眉头,“你,你怎么……”
“抱歉,”我收起笑容,却难以掩饰嘴角的弧度,“我只是觉得……没什么。那你现在做什么营生,见你穿着孝服,我也没多问。还是在天香楼弹筝吗?”
若兮摇了摇头,嘴唇轻咬,“我已经和冯妈妈谈好了,以后不会再去,原本我只是为了给父亲医病,他已然过世,我也没有必要再在那种地方呆着。”
“那你现在可有事情做?”
若兮微抬下巴,自信地微笑,“我自然有活命的本事,虽然只够温饱,却也够了。”
“那就好。”
我轻轻地说出这句以后,便陷入了沉默,若兮虽然微拧着眉头,却并没有再开口,直到我回过神,看着她,然后悠悠问道,“若兮,你说,**楼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是不是但凡沾染了一丁点,就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她很诧异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也因为我的问题而微微僵直了后背,不过,她还是回答了我,“对我林若兮来说,**楼是我抛却所有用来换取父亲活命的地方,虽然这是我一生的耻辱,可是选择了,我便不会后悔。”
可是我不懂,选择有那么多,为什么她要选择最伤害自己的那个,“可是良家女子,怎么能够去那种地方,你那个时候难道不明白意味着什么吗?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劳力来生存?”
若兮轻哧一笑,笑我的无知,“你觉得,做一个沾了污点的女子好,还是做一个大户人家的奴婢好呢?一个是一时卑微,而另一个,则是一生。”
别过了若兮,在回程的马车上,我开始考虑自己的问题,生存的问题。
一直以来,我都顺着一条我没有刻意控制的道路,这么顺其自然地向前走着,走得理所当然,我自杀,我重生,我换个身份重新开始,拥有了丈夫,生活得富裕随心,活得也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可是,真的是那么理所当然的吗?
当我和云煦来到老宅,当我失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当我重新温习一遍作为小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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