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犹豫了一下,民工大叔一看紧忙说:“没事儿,都懂,你要不愿意,就当我啥都没说,咱继续聊山海关内的事儿,那家伙有意思的事儿,老鼻子了!”
陆染一听,说:“没事儿,您别多想,能遇见高手,也是我的幸运,咱们也好一起交流交流。”
民工大叔嘿嘿一笑,说:“事先声明啊,我可不是什么高手,在你面前弹琴我可是班门弄斧,献丑了!”
陆染寒暄着拿出了吉他,双手递给了民工叔叔,民工眉飞色舞的接过吉他先是从头至尾的看了两遍,然后口中啧啧的说:“好琴!好琴!”
陆染听着心里一沉,暗说:胡说,一听你这话就是个外行,我这破琴顶多就是个入门的练习琴,除了能发出铁丝的声音哪里还有什么好的地方,你还眉飞色舞的赞他是好琴,真是没见过世面。
民工大叔没看陆染的表情,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吉他,从上至下的先来了个琶音,然后闭上眼煞有介事的听了听,又来了一个琶音,紧跟着开始调弦。
陆染有些不悦,心说:还装,那琴弦是我上车前没事儿刚调过的,你还调啥?
民工大叔很快调好了琴弦,对陆染说:“我先随便弹个曲子,你可别笑话啊!”说着,民工大叔熟练的打出了一连串泛音,这一下可把陆染吓着了,要知道,别说那一连串不间断的泛音,就是单单的一个,他陆染都不能保证泛音的质量,更何况还是在这低端的入门琴上如此熟练的演奏。
民工大叔的演奏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把陆染惊得五体投地、胆战心惊。他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是‘真人不露相’,看着那一双长满老茧的双手在琴上游走,那一个个高难度的弗拉门戈技巧信手拈来,哪一个不是陆染所望尘莫及的?
民工大叔的演奏惹来了车上旅客们的注意,他们三三俩俩的围了过来,有人叫好,有人建议唱歌。那一霎,陆染感到自己的那把破吉他再也不是什么入门级的普及琴了。
应广大群众的要求,民工大叔接连唱了几首当下比较火的歌曲,比如《我想我是海》、《相约九八》、《明天的明天的明天》还有《伤心太平洋》,当然还有一首陆染从来没听过的《家乡》。
《家乡》的旋律空灵优美,虽然陆染不知道它的演唱者是何方神圣,但光是这旋律就足以令他魂牵梦绕了,更何况那民工大叔还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证说:“这歌手不得了,将来一定会成咱大陆最了不起的天后,我看好她!”
事实证明,后来的韩红老师果然成了歌坛举足轻重的天后级明星,只可惜,那时的陆染想找民工大叔聊聊这事儿,却找不着他人儿了。
民工大叔的外貌和内心对音乐的敏锐是不成正比的,就连一向自诩是音乐人的陆染在他面前都成了音乐白痴,他只有不住点头听人家东拉西扯的胡侃而自己却插不上半句话。
后来,陆染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一个人具备了‘胡聊’的能力就能轻易贯通世间万物,无所不能了呢?
当然,民工大叔的指点也是毫无保留的,他不光教会了陆染几个复杂的弗拉门戈技法还教会了他品味音乐的诀窍以及乐理上的数个难点。在与大叔的交流过程中,陆染愈加的觉得眼前这个人的不凡,只是,路途辗转,缘分不深,他们还没来得及更深的攀谈,大叔就急匆匆的下车了,他的目的地与陆染不同,他得为了生计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儿。
分别前,大叔在陆染的吉他书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一串儿文字和一个人的名字,然后语气坚定的说:“小兄弟,喜欢音乐挺好,出去闯一闯也是应该的,只不过有句话老哥哥想劝劝你,这条路太辛苦,太难了,以后遇到什么挫折,不行的话就停下来,千万别死脑筋,倒了一无所有、孑然一身的没人可怜你!”
陆染听得将信将疑,或者说根本就不屑一顾,民工叔叔看出了他的不屑所以淡然一笑,叹息一声,说:“我给你写了一个省城玩音乐的小兄弟的地址,他人不错,音乐玩的也挺正,你空了可以找他玩,他要是问你我是谁,你就跟他说我是‘华哥’他一准知道,以后缺什么少什么的找他要,他肯定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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