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赵川暗呼侥幸,若是再晚来几天,这帮败兵绝对要哗变投降。
两人来到用竹子隔出来的几个单间,惊鸿一瞥之间,赵川在一间屋子里看到了脸色灰败的王穆之,穿着脏兮兮的灰色布袍,正抱着一个两岁多的男孩,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清丽冷艳的冰山美人?说是逃荒的流民也有人会信。
不过对方并没有察觉到他。
赵川不好停留,跟着丁胜来到最里面一间竹屋,里面坐着一个面色憔悴的中年妇人,脸上的风霜,岁月的痕迹,也难掩丽色。
她正闭着眼睛,手里一串佛珠,机械的数着,看上去和寺庙里的和尚别无二致。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很难说不是丁胜为了保护她不被发狂{万一}士兵所侵害的保护色。
丁胜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屋子,顺便关上了房门。
“都说莫欺少年穷,古人诚不我欺。看到赵大当家今日风采,我倒是信了个十成。”
褚蒜子睁开眼睛,还和从前一样,镇定而睿智。赵川可以断言,她和王穆之目前的窘态,都是装出来的。
“你儿子,或者说,司马聃,跟我联系了,让我帮他完成一个心愿。”
赵川低声叹息的一下,不得不说,司马聃的人生还真是个大杯具,但东晋就是这样,换哪个皇帝都是杯具,除非篡位上台的{比如刘裕}。
“什么心愿?”褚蒜子好奇的问道。
“毁灭世家!”赵川这句话当真是石破天惊。
“虽然你是司马聃他娘,但……你似乎并不了解他。”
一滴眼泪从褚蒜子眼角划过,皇帝,更多的只是一个政治象征和政治符号,那么,作为掌权的褚太后和皇帝司马聃之间又能有多少亲情呢?
“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司马聃他恨,他知道桓温跟他没有私仇。他知道谢家利用他也不是因为喜欢或者讨厌他。司马聃只是厌倦了这个世界,他想要改变却没有力气。举目望去,全是陌生而带着敌意的人。
所以他布了这个漏洞颇多的局,就是为了造成现在这样混乱的局面,打破世家的垄断,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褚蒜子当然明白,她何尝又不是身心俱疲呢?
“他为什么会找你呢?”
“你去洛阳看看就知道了,事实胜于雄辩,看看洛阳的百姓过的什么生活,你自然会明白。”
“罢了,反正司马轩是你儿子。”褚蒜子摇摇头,她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因为很显然,建康的事情结束,洛阳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游戏要怎么玩,那都不是她一介妇人能决定的。
“你想做曹孟德当年做的事情么?”
“司马家的天下来得莫非很光彩?还不是欺负曹家无人?桓温做得,我做不得么?”
赵川盯着褚蒜子的眼睛说道:“天下乱了太久,需要有人收拾局面了,那个人就是我,也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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