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的情况,比他说的要凶险得多。
苻黄眉的队伍,就在增援这里的路上,如果能够及时赶到,那么被捉鳖的,就是邓羌了。
如果皇甫真回援不及时,那么自己手中这不到两万人马,肯定是拼不过养精蓄锐的龙骧军。这个汾河的渡口一丢,此地东面的路正是回邺城的大道,自然也被堵住。
到时候自己的败军要么向东撤退,回到邺城,让皇甫真当一条彻彻底底的咸鱼。要么向南撤退,和皇甫真一起当咸鱼,两军合兵一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即使逃出生天了,此次出征也算是元气大伤,得不偿失。
胜利的关键,就在于时间差和力量的积累!而打时间差的关键,就在于迅速灭掉赵川!
慕容恪担心的事情,在转了一个大圈之后,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因为北面的情况变化,慕容大军的军营当中一阵鸡飞狗跳。
信使带着慕容恪的信件南下去找皇甫真了,想来这位宿将,势必要加快冲阵的频率和节奏了。
同时他加固了营寨北面的防御,其中有很多防止骑兵劫营的拒马桩,绊马索,以防张蚝偷袭营寨,试探虚实。
高手之间的较量是敏感而慎重的,邓羌此刻只怕已经知道这里兵力空虚,慕容恪做好了恶战的准备,但他不会退缩,因为退缩的话,等于是将皇甫真的背后交给敌人的钢刀!
那四万铁军,也会同时被埋葬。
慕容恪就算是死,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呜!呜!呜!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响起。
营寨布置好之后半个时辰不到,一支秦军的骑兵杀到,吹着号角到营门外叫骂,挑衅!
什么嘲笑慕容恪是后妈生的野种。
什么鲜卑慕容都是些鼠胆匪类。
反正怎么难听怎么骂。这些骑兵在弓弩射程以外,或许就是慕容恪所担心的那样,邓羌在耍花招,在激怒燕军,在试探慕容恪的底气和胆量。
“来得还挺快的嘛。”
慕容恪站在营门内的箭楼上观察着对面骑兵队伍里的将校,为首的一位彪形大汉,似乎和传闻中“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张蚝有点像。
秦军来的人不多,而且都是一人双马,打着骂爽了就跑的主意,看到慕容恪像是死人一样,无论怎么侮辱,都没有出击的打算,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这件事让慕容恪了解到自身处境的险恶!
绛邑县,两条小河之间的平原上,喊杀声四起,血肉横飞,密集的人群砍杀毫无怜悯。
皇甫真远远的看着围攻赵川那五行梅花大阵的鲜卑士卒,面无表情。
即使不断有人的尸体从大阵内抛出来。
即使很多人进入大阵以后再也没出来过。
即使鲜血像是泉水一样从那些车厢后面留出来,皇甫真也不为所动。
他就眼睁睁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兵在条件不利的状况下拼杀。
“皇甫将军,歇一歇吧,将士们牺牲太大了!这样拼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啊!”
皇甫真坐在马上,一个浑身是血的校尉踉跄着跑到他跟前,跪在地上磕头。
说真的,慕容恪很爱惜手下的人命,遇到这种战斗,他早就退了,不会在这里跟赵川死磕。
果然,还是“老江湖”们说得对,将军麾下不是自己带的兵,就不会珍惜的去使用,而是将他们当做工具。
“你若是不愿参战,退到一边看着便是。若是敢动摇军心,定斩不饶!”
皇甫真依旧是冷冰冰的表情,根本就不想跟这位不知道叫什么校尉哔哔。
“哼!我只是看不惯你把兄弟们当垫脚石,在下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这名校尉恨恨的将头盔摘下,扔到地上,披头散发的冲向五行梅花大阵的缺口。
皇甫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很快,他发现这名校尉脖子被人一箭射穿,倒地不起!
赵川军中的“冷箭队”,当真是无孔不入,专门挑将校下手,狡诈,卑鄙,偏偏你又无法冲进大阵之中将他们揪出来!
“传令,收兵,后军替换中军,半个时辰以后继续冲阵,让左翼骑兵派一队人过来打头阵!”
皇甫真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来,传令兵也是心中打鼓,只得原封不动的将军令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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