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书房里跪一个时辰,甚至一个月,谢道韫也无法改变谢安的决定。
这是一桩对家族而言很重要的“生意”。她应该感到幸运,因为即使她对赵川一点感觉也没有,但对方如果真想要她这个人,恐怕叔父也会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出去。
所以谢道韫很机智而懦弱的……回房睡觉休息。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很吸引“买主”的货物,无论和赵川之间倾注多少感情,也无法改变她是家族牺牲品的命运。
想私奔?
没可能的。
温文尔雅的三叔谢安,掌控着谢家的獠牙,抓她跟赵川回来易如反掌。
就算找到了真爱,谢道韫依旧没有逃脱世家女子的悲剧。叔父需要她把赵川“勾搭住”,所以才不反对两人来往,这跟钓鱼是一个道理。
鱼可以吃掉鱼饵,但却不允许脱钩,这是渔夫谢安的原则。
什么时候给钱,就什么时候带人离开。谢道韫有时候悲哀的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勾栏里的粉头,谁给钱,谁就能当入幕之宾{此成语出自郗超和桓温,不过这时候还没发生}。
这样算起来,她这身子可以算是世间最昂贵的了,有种黑色幽默一般的骄傲,她忍不住苦笑了一阵。
所以谢道韫失落的时候就想到了自毁,又想向赵川证明自己。
她又怕赵川被王孟姜勾走,不如一死了之,留个念想。
各种复杂感情的纠缠,让谢道韫很矛盾,也很压抑。
她甚至想放纵,想给赵川跳艳舞,喝酒喝得烂醉如泥,说那些下流粗俗的话语,自暴自弃。
只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谢安的心意,装傻不行,装可怜更不行。
谢道韫不再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她躺在床上,选择大白天装病,早些时候和赵川之间的抵死缠绵,像是黑暗中的亮光,想苦涩中唯一能感受到的甜蜜。
读书读得多,不代表她不是个正常的女人,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欢愉,沉醉不知归路,像是在探索一个未知而美丽的新世界一样。
“唉,剪不断,理还乱,这辈子都无法摆脱你,我好想什么都不考虑,只要单纯做你的女人就好了,可惜不会那么简单,我若不是谢道韫就好了!”
谢道韫用被子蒙起头,唉声叹气像条上了岸的咸鱼一样,在海滩上晒太阳挺尸。
“老爷,赵姑爷派人送东西来了,好大一盒……”
院子里隐隐约约传来下人的声音,谢道韫急忙爬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出了房门。
一个木盒子,好像还有些分量。来人乃是沈劲,正在对着谢安行礼。谢道韫不认识他,但早上有过一面之缘。
“北府军当中原本有你的一席之地,为何你要急不可耐去跟着那个江北之人?”
看着沈劲,谢安遗憾的摇着头,言语中颇多惋惜。
“当初你答应得好好的,结果这么久了,谢家也没有什么动作,传说中的北府兵,更像是镜花水月,你说我该拿什么去相信呢?我背后是落入贱籍的沈家,不是我一个人。”
沈劲的语气里有诸多不满,只是谢安不知道该怎么说。
招募一支流民大军,并训练成精锐,独自掌控在谢家手里,需要大量的钱财。
朝廷那边,需要金钱去游说,或明或暗的手段,操作起来都需要钱。
大军的粮饷,盔甲兵器,聘请教头,都需要钱,而且不是一时用钱,而是以年为单位来计算。
谢家现在并没有其他生财的手段,人无横财不富,这些钱,大部分要一步到位,洛阳的宝藏,就是解开困局的钥匙。
牺牲谢道韫,甚至让她用美色稳住赵川,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罢了,赵川送来的这是什么?”谢安指着那个大箱子问道。
沈劲在谢安耳边悄悄的说了一些话,然后退到一边。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让赵川别担心,我自有计较。”谢安挥挥手打发沈劲走,而对方看到旁边的谢道韫,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说道:“大夫人,主公给你的信。”
一声“大夫人”,谢道韫羞得满脸通红,从沈劲手中接过一张纸,低着头不敢看其他人。
“那在下这就告辞了!”沈劲干净利落的抱拳行礼,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