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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特别预报,傍晚本市持续发布暴雨蓝色预警,提醒各位市民携带雨伞,出门紧锁门窗……”
风锲而不舍地拍打着窗户,云层从远处压来,想必再过不久,大雨就要来了。
姜南站在窗前,手中的易拉罐被捏出了个凹痕,他怔怔地望向窗外,似乎在想什么。
一道玻璃宛如隔开了两个世界。
窗外霓虹灯点亮的城市车水马龙,俯瞰过去,脚步匆匆的行人像是一把从空中撒下的豆子,落到地上变成数不清的黑点。钢架架起的广告牌中娇艳的女郎滔滔不绝地介绍手中的产品,孩子牵着母亲的手跑到路边摊前,殷切地看着滋溜冒油的烤串,夹着公文包的男人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窗内,床头柜上的台灯照出橘黄色的光,却填不满整间屋子。桌上的便当盒中还剩下没吃完的残羹,饮料瓶躺在床脚下,另一边老旧的电脑屏幕发出蓝荧荧的光。
轰隆,一声闷雷宣告暴雨如约而至。
姜南还没有动,他看着大大小小的雨点击打在窗户上,变成一道道水印,模糊了他的脸。
“滴滴滴…滴滴滴…”
聊天软件的提示音响起,将姜南从他自己的世界中拉回了现实。
一封电子邮件静静显示在屏幕上,他飞速浏览一遍,发出声微不可查的叹息,随手点击了删除。
这是这个月第几次求职失败,他已经记不清了。一封封简历投出去犹如石沉大海,而像刚刚那样直接拒绝的也不在少数。
嗡……嗡……
“喂,哪位?”
姜南掏出手机,点下了接听。
“姜南!连我的电话都不存啊?”另一端传来悦耳的女声,只是声音的主人似乎对于姜南的话感到非常不满。
姜南挠挠头,心说这下麻烦了。
常馨,姜南的初中同学、高中同桌、姜南作业的第一手借鉴者、辣条记录保持者……
“那怎么会呢。哎,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想想以往惹到常馨的后果,姜南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预感电话那头隐隐爆发的趋势,他连忙转移话题。
“今晚的同学聚会,你怎么还没来?”
常馨的语气与刚刚相比好了许多。
姜南楞了一下:“同学聚会?”
他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是啊!你不会忘了吧!高中同学的散伙饭你也忘了?!@*+…%”
“馨姐,馨姐,消消火,消消火,”感受到耳边的狂轰乱炸,姜南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了几分,苦着脸笑道:“我马上,我马上过……”
话刚说了半截,姜南眼神不经意间划过窗外,这一看不要紧,仿佛喉咙中卡了一大块棉絮,剩下的话怎么都吐不出来。
姜南看到了一个女人。
她站在姜南家的楼下,苍白的脸抬起,穿着条白裙子站在雨中,大雨打湿了她的发,贴在脸颊上,怪异的模样引人注目,但路过的人对女人置若罔闻,好似在她站的地方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每每快要与她撞上,最后都会莫名的拐了个弯擦肩而过。
看样子她在找什么,左顾右盼。
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姜南手里的手机摔落在地。
体内肾上腺素飙升,心跳犹如鼓槌,姜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犹如溺水者拼命想要呼吸稀薄的空气。
“她找到我了!”
他顾不得任何,拔腿跑出了家门。
楼梯的脚步渐行渐远,屋子里又恢复往日的沉寂。
过了没有多久,一只手将撂在床上的手机拿了起来,手机屏幕还在闪烁。
“喂?姜南?你在吗?喂?喂,你到底在……嘟…嘟…嘟…”
手机被人摁下了挂断键。
“真是麻烦……”
手的主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嘟……嘟……喂?”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目标出现了。”
“保护好他。”
“知道了。”
————————————
快点!再快点!
直觉告诉他,那道鬼魅般的身影就在尾随在他身后,稍有放慢,就可能扑上来将自己撕个粉碎!
迎着周遭诧异的目光,姜南冒雨跑过一条条街,溅起的水珠打湿了裤脚。雨水混合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刘海黏在额头上挡住了视线,姜南浑然不知,在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速度越来越慢,呼吸愈发沉重,眼皮上下打架,目光渐渐模糊,姜南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究竟跑到了哪里。
过了许久,他停下了脚步。
前方已经没有了路,只有一扇门,和两侧高高的灰墙。
他记得这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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