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就像一条河,左岸是年少时的鲜衣怒马,肆意轻狂。右岸是家破人亡,前途尽毁的迷茫和不甘。中间流淌着的是无尽的遗憾和一去不返的时光。
“你回来了”
面前的妻子如同从前那样温声问候着,仿佛两人从不曾分开,仿佛自己只是像曾经很多次那样,在外奔波忙碌了一天后拖着疲倦的身心后回到了家。回到了那个可以放下一切警觉和虚伪的面具全身心放松的港湾。
他颤抖着手取下自己脸上苍白的面具,努力想要如从前一样微笑回答“是呀我回来了”,却只是扯了扯嘴角就放弃了。
木叶的根,不需要感情,甚至不需要人性,他们只需要知道自己是效忠谁的,也就足够了。
因为他们做的很多事都不能从道德或者人性上去判断对错,站在不同的立场结果就不同。
所以每一个根部人员都学会了不再思考对或者错,学会了将自己的观点和判断都舍弃,将自己藏在苍白无情的面具后,冷漠看着所有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机械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或许面具戴的太久,会忘记自己原本的样子,这会他已经忘了怎么去自然的释放内心的情绪,所以这会儿他能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要说出口的话也仿佛梗在喉里,怎么努力也无法挤出。
妻子伸手轻轻拂过他看起来有些滑稽扭曲的面庞,轻笑着打趣道:“真丑”
可是如水的眼眸中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心疼。
他低头打量着妻子眼中的自己,面容木讷,眼神黯淡阴鸷,眼角边已经爬上了些皱纹。完全没有了年少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有些自嘲的肯定了她的话:“是啊,真丑。”
同样伸出去的手却什么也没触碰到,对此他也不意外,毕竟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似乎毫无察觉般道“你还是一点没变,仍然像早春樱花样美丽动人。”
仍然是少女模样的妻子没有回应这有些调侃和自嘲味道的话,雾蒙蒙的眼睛楞楞的看了眼他透过自己面颊的手,稍息,笑了起来。她的笑脸总是比她的眉头蕴蓄着更多的感伤,眼里的泪水都在这笑容里贮藏与释放。
故作轻松的背着手退后一步,掩耳盗铃般的低头掩藏着自己眼中的悲伤,轻声道“你可是说过,成熟的男人,才有男子汉气概。现在,如何也学我般臭美起来了。”
曾经很熟悉的斗嘴画面,在此情此景下却显得有些沉重。以至于两人心中分不清是怀恋更多,还是悲凉更多。
呆愣愣举着手的他,同样看了眼自己虎口满是老茧的手,很干净,可他知道这些年混迹在木叶最阴暗的部门,其实上面沾满了鲜血,有罪有应得的,也有无辜者的。这双手上已经满是污秽了。
轻声自言自语般的道“成熟啊!经历过,失去过,彷徨过才知道天真是多么奢侈的事情,或许真正的成熟总是伴随着痛苦,或许真正的成熟从来都不是自愿的,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面前低着小脑袋掩藏自己情绪的小妻子,很多记忆仿佛复苏般柔化着他千疮百孔的内心,原本有些不适应的表情也自然的柔和了下来“我回来了,以后,也不分开了,不管我们身处何地”他这样肯定的承诺着。
可听了这话的妻子像是被惊醒般,猛的抬头认真的打量了他好一会,那眼神认真得仿佛要将他永远印在脑海中一般。
良久她慢慢的走近他,透明的手穿过他粗壮的腰肢,仿佛真的能接触到他一般将脸轻轻靠在他的胸前,轻声呢喃道:“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多想赖在其中,再也不走。可是不行哦,那些因为我们枉死的人不会答应,我们还未来得及看那个世界一眼的孩子也不会答应呢。”
听了这话的他刚想说自己已经将当初那些行凶的盗匪都清除了,这仇早已经报了。
妻子仿佛知道他想说的,平静的摇了摇头,变得冰凉的眼神看向他的右臂,那里有一个奇怪的黑色纹身。
待他也寻着她的目光看去时,才平静的道
“那晚我苦苦哀求行凶者放过我肚里的孩子无果,却不想或许是上天垂怜,不想我到死都迷茫无知吧。闭眼那一刻我清楚的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他说木叶需要你,需要一个没有弱点的你。同时也看到了他身上和你一样的纹身。”
妻子的话仿佛晴天霹雳般,将他一直以来的信念轰得粉碎。
听了这话,他当然能推测出一切,甚至那些人是什么来历,受谁的命令,为什么这么做他都能猜到,因为……他也执行过相同的命令。
木叶的根不能有弱点,所以进入根部的人员大多是战乱后从小培养的孤儿,但是偶尔也有像他这样拥有特殊才能,原本有着自己牵绊,自己家庭的人员被看中。
因为根是不能有弱点的,为了木叶为了根部,他也曾经接到过秘密清除其他被看中者家属的命令。
人生来不平等,有人无恶不作却飞鸿图达,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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