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心魔对于佛心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
自己原本无可撼动的佛心如此轻易就开始动摇了。
就仿若千里河堤，最终只是溃于小小蚁穴一般。
倘若如此便入了魔那还得了！
道济心中一颤，立刻盘腿而坐。
他捏出莲花指印垂落膝间，开始诵读佛经，意图压制作祟的心魔。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闻声，山瑶转身，不禁疑惑。
深更半夜，为何要在床上诵读佛经呢？
她迈步而来，俯下身，秋水之瞳中波光粼粼。
“大师？你怎么了？”
蓦然间，一股少女特有的体香冲进了道济的鼻子。
这股香气就像是被丢入了干柴的火种，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
如梦如幻，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道济赫然睁开双眼，眼瞳似火。
他伸手揽住了山瑶的身子，用力将其抱入怀中。
“大师，你……”
山瑶坐进了他的怀中，心跳蓦然加快，俏脸酡红，胸膛上下起伏着。
她看着道济越来越近的脸，青涩的脸庞红透的可以滴出水来。
但是她不想拒绝，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正在此时，道济身体一僵，而后开口：“我要以大威天龙镇压心魔，佛光会伤你，你现在遁出去，天亮再回来！”
“大师，我愿意……”
“不可！”
道济伸手将山瑶推开：“本座佛法无边，怎可任由这小小心魔支配，快走！”
“我……”
“若你不想我佛心尽毁，坠入魔道，就听我的！”
“好……好吧。”
山瑶轻咬红唇，最后不得已化成一抹黑光遁出房间。
“大威天龙！”
蓦然之间，天字甲号房传来一声虎啸龙吟。
剧烈的光芒射穿了黑夜，照的房内灿若白昼。
道济捏莲花指印，将大威天龙引渡己身，盘绕在胸前。
此时，一道龙纹刻印在了他的胸口处，痕迹血红。
许久之后，他将心神强行镇定，睁开眼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披着黑色袈裟的道济。
他的诸身环绕着一头玄黑色的大威魔龙，罗汉法身邪气凛然。
“你是谁？”
黑色道济睁开眼：“我便是你，我是魔子济癫。”
“原来你就是我的心魔，怪不得你可以无视我的浩然佛威。”
“你我本自同根，自然无法相互镇压，我代表的是你的疑惑与抵抗，是你内心的魔性。”
道济叹了口气：“我怀疑佛教是否慈悲，但并不代表我会因此入魔。”
济癫面露冷光：“其实在地藏菩萨替地府出面，以大局为重为理由呵斥你之时，你就已经察觉到了，佛教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慈悲。”
“……”
“他们为了与道家争夺人间香火，用尽手段，甚至包庇地府草菅人命，只为了让阴间的冤魂信仰佛教，知道了这些之后，你为何还不肯成魔？”
“因为就算漫天神佛为假，那我也会成为世间唯一的真佛，而不是大魔！”
济癫：“若是天不容你？”
道济：“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济癫：“若是地不容你。”
道济：“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
济癫：“若是众生都不容你？”
道济：“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
济癫：“若是漫天神佛都不容你？”
道济：“我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寥寥几语，震天慑地，大逆不道！
济癫微微点头，法身飘散，没入到了道济的体内。
下一秒，他浑身一颤，眼眸中射出万道白光。
“阿弥陀佛，西方极乐又如何，我道济要做的不是雷音寺里只会念经参禅的的佛，而是要成为被天下众生信仰的佛，一个有情有义的佛！”
天地震动，三界颤栗。
天空之中电闪雷鸣，仿佛回应，又仿佛是在斥责。
与此同时，五道神雷在同路客栈的上空来回打转，似乎是在试探。
它要试探那房中之人到底是佛是魔，到底该不该五雷轰顶。
但盘旋许久，这神雷却依旧不肯落下。
唯有奔流的电流噼里啪啦地闪烁着，附着在客栈外的低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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