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何不食肉糜
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众人将马车上的行李都搬进府邸中以后。
张远带着一群人就在县衙的后院中摆了一桌。
这一桌饭菜出乎李纲的预料，不仅没有酒肉，全是素菜，而且菜中连油水都很少。
饭桌上，一群人面面相觑。
长孙冲最后一丝幻想终于破灭了，看着满桌没有油水的菜，一点食欲都没有，失魂落魄的不断念叨着。
“这不是炒青菜，这是桂花糕！”
“这不是炖萝卜，这是炖猪肉！”
“这不是黄豆，这是......”
“你别念了！”程处嗣受不了，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怒目相斥。
长孙冲眼泪汪汪看着李承乾，道：“表哥，我以后再也不信你的话了！”
李纲动了一下手中的筷子，但转了半天也不知道吃什么好。
良久他长叹一口气。
人是会变得，他已经不是那个经历了隋末乱世的李纲了，在大唐久居高位十年，胃早就已经养刁了，让他再吃这些东西，一时半会还真的有些接受不了了。
张远脸颊通红，道：“下官让几位大人受苦了。”
“其实偶尔吃一次清淡的也不错。”
出人意料的是，饭桌上第一个动筷子的是李承乾，他十分自然的夹起一根青菜送入了嘴中，咀嚼了几下，称赞道：“厨师的手艺很好啊，这么差的食材能烧出这种味道，跟宫中的御厨也没什么差别了！”
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李承乾。
程处嗣皱着眉头，然后第二个动了筷子。
他是个高傲的人，所以他不允许自己落后余人，尤其是这个一路上跟他冲突不断的李承乾。
紧接着是李纲。
而后一个个人都皱着眉头动起了筷子，最后动筷子的是长孙冲。
众人一下口，才发现饭菜的味道跟李承乾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一点油水没有，味同嚼蜡，但看到李承乾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他们也不好吐出来，只好强颜欢笑的咽进肚子里面。
“城外的难民是怎么回事？”李承乾放下碗筷，突然问道。
张远长叹一口气，道：“今年江南道各处都受了水灾，收成不好，若是扬州那等富庶之地，有水利工程做保障，不说丰收，但也能自给自足，但江南道其他地方就不行了。”
“像是杭州今年受灾就比较厉害，粮食欠收了不少。”
李承乾微微点头。
历史上江南地区虽然土地肥沃，有成片的平原，但一直到南宋才崛起，就是因为江南的水灾比较严重。
江南地区河网密布，又有长江、淮河两条大江流过，汛期一到，没有水利工程的保护，可以说处处都是洪灾。
南宋在江南地区建立政权后，大力兴修水利工程，这样的情况才有所改善。
“看来要将水利工程也要纳入杭州的建设计划。”李承乾在心里默默盘算。
“没有其他地方的援助？”李纲皱着眉头问道。
“江南道其他地方自保都很困难。”张远讪讪一笑，道，“其他地区的粮食好像都被抽调走了。”
“那是因为......”李纲欲言又止。
李承乾看了他一眼，瞬间明白过来了。
明年，也就是贞观三年，李世民为了一血渭水河畔的耻辱，向突厥人发动战争。
这一战足足打了两年，一直到贞观四年才停了下来。
眼下是贞观二年，李世民已经开始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积蓄力量了，而粮食很显然是战争中最重要的物资。
“现在杭州的粮食还可以支撑多久？”李纲话锋一转。
张远想了一下，道：“要是节省一点，可以撑到明年秋收。”
“你说的节省一点，就是城外那样么？”李承乾问道。
张远仰着头，语气低沉，道：“要是全部放开的话，最多支撑到明年春种，那炎炎夏日怎么办，让所有人都饿死？”
李承乾心中盘算了一会，笑道：“够了。”
“什么够了？”李纲扭过头问道。
“张县令，我问你你说的全部放开的话，只是指五谷杂粮吧？”李承乾问道。
“那不然呢？”张远有些纳闷道。
“其实我是这样想的，全部放开，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吃到春种，然后夏天我们吃点别的挺过去就行了。”李承乾笑道。
张远苦笑起来，道：“殿下，不知道您说别的是指什么？不吃五谷杂粮，难道让百姓们去啃树皮，煮草根？”
李纲盯着李承乾，十分期待他的回答。
“比如，我们可以吃肉啊。”李承乾微眯着眼睛，道，“猪肉、牛肉多好吃？”
李纲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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