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话锋一转,面露苦色,长叹道:“老师的言辞和态度,从未稍有委婉,小生站着陪侍老师左右,提出疑难,询问道理。
有时候,小生会遭到老师的训斥,小生不敢说一句话,表情更为恭敬,礼貌更为周到,等到老师高兴的时候,就又向他请教。
所以小生虽然愚钝,最终还是得到不少教益。”
苏信塑造出一个彬彬有礼、自强不息的书生形象,继续说道:“小生学有所成,那一日,老师当着所有学生的面,问小生所学何为?”
说到这里,苏信故意停顿一下。
“书生,你是怎么回答的?”邀月改变声调,饶有兴致的问道。
苏信心中微惊,不知这人是邀月还是怜星,朗声道:“小生回答:所学何为?绝非一衣一食,绝非一门一户,绝非金榜题名,绝非光宗耀祖。
既然做学问,那就要著书立说,成为圣贤!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苏信一字一顿,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身上似乎散发出一圈圣光,有着虽千万人吾亦往矣的豪情,豪情万丈。
接着,苏信却猛然一叹道:“可惜,听到小生的志向,所有人都在大笑,认为小生好高骛远,不知所谓。”
“小生错了吗?”
从昨日的谈话中,苏信知道这个世界以武道为主,本来出现的一些诗人、词人、圣人,都暂时还没有出现,也许永远不会出现。
因此,他恬不知耻的剽窃了两句名言。
此时,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苏信还想高喊两句:老铁们,如果你们认为我做的对,那就放我出去,赏我两本秘籍。
可惜,苏信不敢!
黑牢,再次安静。
所有人都在沉吟苏信的话语,被苏信的气节、志向折服,感慨移花宫果然丧尽天良,竟然囚禁这样一个无辜的书生。
“书生,你没有错,你的师长也是庸才,哪能明白你的志向?”
“是啊,这就像练武一样,谁不想成为天下第一?”
“看来,上天让书生你有七窍玲珑心,但是也给你天煞孤星的命格,所谓一饮一啄,皆有天定,书生你迟早会否极泰来!”
“与书生你相比,我们的遭遇也不算什么!”
一时间,黑牢中的人大部分都忘记自己的任务,开始真心实意的安慰苏信。
暗室。
邀月面容轻柔、娇美,重复着苏信的话语,喃喃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个书生,竟有如此志向?”
这四句话,微言大义,振聋发聩,让邀月也有些震撼,觉得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从昨日这个书生那一手琴艺中已经可见。
她身上的冷意,也似乎随着这四句至理名言有些消融。
怜星注意到邀月神色的变化,心中恨意绵绵:“果然,你被这个书生乱了心神,我把他放出去,你恐怕还会去寻他。
我定要绝了后患。”
心中这样想着,怜星轻笑道:“天下间,奇人异士无数,这个书生身怀真才实学,有凌云壮志,为何仍然在大明籍籍无名?
不过,既然姐姐开口,我就把他送走。”
怜星也被苏信的故事打动,只是,她对邀月的恨意压过一切,这十八年来,她总算找到一个邀月在意的人,一定要杀掉。
黑牢中,苏信还在讲述。
他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回忆道:“此事过后,小生被老师驱逐,于是,小生独自前往京城,想要报效国家。
可惜,小生处处碰壁,怀才不遇,只能颠沛流离,虚度光阴。”
听到这里的时候,众人并不意外,大明虽然是中原四大帝国之一,但是皇权旁落,朝政黑暗,奸党横行,民不聊生。
东厂大督主魏忠贤,被江湖称为九千岁,权势滔天。
苏信继续道:“小生四处游历,偶然听到大宋国都被金国攻破,金兵长驱直入,掳走徽、钦二帝,山河破碎,风雨飘摇。
同时,蒙古铁骑攻我大明,大明倾举国一半兵力,与蒙古铁骑决战于萨尔浒平原,大明一败涂地,损失惨重。”
这些都是苏信根据其他人的话语,结合自己的猜测,改编而来。
说到这里。
苏信渐渐情难自已,缓缓起身,满目悲怆,瞬间进入愁云惨淡的状态,负手而立,长吟道: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随着苏信身上的琴道大宗师意境散发,所有人似乎看到苏信站在高楼上,凭栏远望,骤然听到前线战报,入目处,国土沦陷,举国哀丧,百姓流离失所。
怒!异族侵略中原,烧杀虏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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