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传来守卫的高声呼喝:
“什么人?不得擅自靠近!”
房玄龄大惊,立刻掀开帘子,往车窗外望去。
却见大道两旁,竟密密麻麻跪着扬州的百姓!
大家痛哭流涕,不少人撕心裂肺地呐喊:
“元嘉同志!您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还有不少人高举横幅:
元嘉同志,一路走好!
“靠,老子又不是立即去世,走什么好啊!”
李元嘉嘟囔着吐槽,房玄龄却怔怔看出神了。
竟一直到丹阳城外,下跪的百姓仍络绎不绝!
他这才合上帘子,久久不能平静。
李元嘉感到奇怪:“你咋了?”
房玄龄激动得嘴巴都在打哆嗦:
“这......箪食壶浆,臣只在书中读过几次,并未亲眼见过。
而万民下跪送别父母官......更是连书上都不敢如此记载啊!
殿下竟如此深受百姓爱戴,臣今日大开眼界!”
“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基操勿溜。”李元嘉装逼地一甩头发,继续淡定地扯着淡:
“为人民服务,五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只有做到一切以老百姓为出发点,才能获得天下人发自内心的拥戴。”
房玄龄试探着问:
“当今圣上,心胸宽广,君臣同心,也能做到这种程度吧?”
李元嘉直接没给面子,轻蔑地冷笑一声:
“他是最不可能的。皇上也许将成为千古明君,但他施行仁政的目的只有一个——
巩固自己的地位。
你和他相处很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房玄龄脸色骤变。
李元嘉假装没看见他的脸色,故意往下说道:
“皇上虚怀纳谏是因为谏言有益,既能巩固自己的统治,又能提升形象,在史书上赚一个美名。
如果碰上能直接动摇他统治的家伙,你看他心胸宽不宽广!”
房玄龄沉默了。
兄弟李建成、李元吉一家尸骨未寒,父皇李渊也仍被幽闭宫中。
皇上为了自己的地位,确实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所以说都是自私,只是他自私得比较高明罢了。”
李元嘉轻描淡写地说着,掀开帘布,好像在看外面的风景。
“大胆刁民,速速退后!”王康仍在大声呵斥着送行的百姓。
一个老妇人提着个篮子,瞅着空颤颤巍巍地走上来说:
“俺怕元嘉同志在路上吃得不好,特意煮了一篮鸡蛋......”
王康立刻抽出佩剑大喊:
“护驾!护驾!”
卫兵随即冲了上来,一把推倒老妇人,一顿拳打脚踢。
“停车!我日nm!住手!”李元嘉暴怒地大喊。
王康堵在窗口说:
“殿下,卑职是......”
“不住手就特么扒了你的皮!”
王康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不咸不淡地一句:
“殿下年幼,尚不知护卫的重要性。您的一切安全事宜,就交给卑职负责......”
“殿下让你停手,你还敢抗旨?”房玄龄也怒斥道。
王康瞪了他一眼,这才满脸不爽地离开车窗,向手下招呼:
“别打了,赶紧上路!”
守卫这才意犹未尽地停手,踹了老太婆一脚,还不忘朝她脸吐口唾沫。
老太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篮子里的鸡蛋掉了一地。
周围群众敢怒不敢言,只能怒目以视。
李元嘉长叹一口气,闭着眼合上窗帘,向房玄龄一摊手:
“他们在长安都这德行?”
老房一时语塞。
两人无言,继续向前行。
一路上,群众的送行声仍不绝于耳。
房玄龄一路低着头,不敢直视李元嘉,心里面嘀咕:
我协助皇上架空太子殿下,这番所作所为,难道是错误的么?
正寻思了一半,忽然听见:
扑通!
仿佛是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马车后面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但这只有一瞬,立刻又有脚步声从后面顶上,仿佛刚才的些微异动只是幻觉一般。
扑通!扑通!
异响三番五次地响起,房玄龄有些背不住了,大声自言自语道:
“什么声音?”
李元嘉则斜靠在窗边半闭着眼,一副不问世事的超脱样子。
微风吹拂着窗帘,卫兵的影子在帘子布上忽隐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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