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六年,霜降,黄昏,负雪山。
屋顶上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
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落在那一席鷃蓝色衣袍的少年身旁。
余晖为少年铺下了一片金色流光。
少年动作娴熟地从口袋里翻出一把谷子,喂给那睁着豆大的眼睛左顾右盼的鸽子。
他将绑在鸽子腿上的信取下,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与孟公子书。
“呵,第九封。”蓝衣少年不明情绪地冷笑一声,将信揣进怀里,起身跳下了屋顶。
“阿昭?”屋里的人看他走来,将手中擦拭完的剑收归鞘中,起身笑道,“做什么天天往屋顶上跑?那么大动静还当我听不到呢?”
樊昭:“……”
孟岌被夕阳刺得眯了一下眼睛,眼前的少年正好形成一幅剪影,满身都是鲜活的狂傲。
“馨吾正在山顶练功,不去看看?”孟岌上前拍拍他肩膀,侧过身先一步出了门。
樊昭默不作声地垂目跟上。
忽然间,“刷”地一声,白光一闪,樊昭微微向后仰头,视线落在贴着自己脖颈的陆离上。
“……师兄这是要杀我?”
孟岌站在三步远处,持剑架在樊昭颈侧,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樊昭?”孟岌试探着唤了一声。
四年时间过去,如今樊昭身量同孟岌相近,这么一剑砍去,在樊昭眼里应当是能被轻易发觉的,但显然,樊昭刚才毫无防备。
“师兄,”樊昭回过神来,掩饰般地笑道,“你真舍得杀了我?”
“阿昭,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孟岌没理会他,只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问。
“被施然气得,你信吗?”樊昭笑着两指拨开剑锋,“有点凉。”
樊昭肤色偏黑,眉峰凌厉,笑起来颇有点狂野的感觉。除了脾气依然那么倔强之外,基本上把刚来负雪山时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褪了个干净。
孟岌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樊昭只看到他手腕一转,陆离就已稳稳地落入腰间剑鞘。
“师尊近日探得负雪山上有高阶邪灵气息,”孟岌紧盯着他道,“多留心点。”
樊昭垂目不语,半晌才问:“师兄就不怕我就是那个邪灵?”
孟岌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问:“阿昭何出此言?”
要知道,高阶邪灵是活人所化,极为罕见。通常都是别有用心之人,以婴孩为祭品,施以咒术制成。这种邪灵幼时同其他小儿无异,故连父母都难以察觉。待长到十五岁左右,邪灵特征才开始显现。起初是躁狂,后来会逐渐失去自控力,嗜杀嗜血。
“我若真是那个邪灵,师兄会怎么办?”樊昭抬眸凝视着他。
孟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却莫名其妙窜上来一个念头——相比于樊昭是邪灵,他似乎更希望自己才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就是本能地,觉得不希望樊昭落到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境地。可究竟为什么呢?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素来对一切都泰然处之,但眼下一想到樊昭如果是个邪灵……就格外不舒服。
“不可能。别胡思乱想。”孟岌避开了他的目光,语气不善,说完便转过了身。
“没乱想,说真的,我觉得师尊会先把我关起来再说。”樊昭不知怎么想的,好像居然还心情不错,“哈哈,这样我就终于不用看到施然他们了。唉对了师兄,我要是被关起来了,你会来看我的对吧?”
孟岌猛然顿住脚步。
樊昭猝不及防险些撞到他身上。
他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听见孟岌头也不回地一字一顿沉沉道:“樊昭,你听着,就算你是个邪灵,我也相信你。”
“啊?”
樊昭一时没明白这笨拙的表述是什么意思。
孟岌却没再说话,自顾自快步走开了。
四年来,孟岌待他有如兄长,很是照顾。他与大部分同门的关系并不和睦,一方面是他自己性格不讨喜不合群,另一方面则是他修为长进极快,多少有点恃才骄人,不把那群叽叽喳喳的师兄弟放在眼里。他和施馨吾尤其不对付,已经从小时候见一次瞪他一次逐渐演变成了如今的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至于任似兰与任如松,他通常都选择视而不见。
看着孟岌的背影在视线里逐渐消失,樊昭才默默低下头,在暮色中独自回到了卧房。
他将信封中的纸取出来,凑近了油灯。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没有落款,但从笔迹上看来,显然仍是苏陌玉。
娟秀的字体,简洁明了的一句诗。比前几次自己拦下来的那些女儿家家长里短的絮絮叨叨,看上去要直白许多。
但问题是,看不懂。
他从一年前无意中半路拦住一只鬼鬼祟祟往孟岌卧房飞的送信灵鸟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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