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具体计划？”
南祁把幕布放下来：“我在人鱼的口腔和胃里发现了一种海生生物。”
侍者将一张印有照片的白纸发下去，我自然也收到了一张，上面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东西，它像一只肉团，表明非常光滑，底部贴近礁石，长了无数细小的触角。它让我想到了一种叫作太岁的古老生物，但它的表皮远比太岁要光滑得多，是生来如此，还是亿万年的海水冲刷让它在漫长的进化中选择了这种形态——我说不清它是什么东西。
“现在在你们手上的，就是这种海生生物的复原图，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这种东西，应该是人鱼的主要食物。”
“而就在这片海域下面，就有大量的这种生物存在，找到它，就能找到人鱼的踪迹。”
“潜艇已经准备好，明天一早就可以下水。”
说到这里，底下的人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敢保证，如果潜艇在他们面前，他们现在就能跳上潜艇，然后潜入海底。
“不过，此次行动极其危险，我并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下海之前，必须签生死状，如果能接受的话，就在契约上按上手印。”
说完，侍者就把已经准备好的平板电脑递到了他们面前，像里奥这种富余冒险精神的年轻人自然很快就按下了手印，不少中年人筹著良久才做了决定，还有一些人犹豫好一会最终还是皱着眉艰难地放弃了。
侍者没有把我的生死状递上来，我道：“我没有？”
“待会到了我的实验室，我们单独谈谈。”
南祁的精力有限，只在展厅呆了一会，就匆忙离开了，我跟在他后面，他脚步有些蹒跚，进了实验室就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我有些惊讶，我知道南祁的身体不好，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虚弱到了这种地步，我把他扶到一边的椅子上，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汗已经将后背浸湿。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的新药没有研制出来，我不信你会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他皱着眉头捂住胸口好一会，终于缓过气来，“你到那边柜子，把里面的培养皿拿出来。”
他说完这句话便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我听从他的话，走近柜子把里面的培养皿拿了出来。
那是一块极小的肉状物，它乖乖地待在南祁的培养皿里，像是一小块脂肪死肉，惨白的，蠕动着的，好像在呼吸。
“这是我从雄性人鱼胃里提取出来的东西，我叫它活糜，我找到它的时候，它远没有现在这么大。”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活着的？”
“不，它是死的，但是它的细胞仍然在生长，它有修复伤口，无限更新细胞的能力，只有人鱼的胃能让它彻底死亡。”
我犹豫道：“就像•••太岁一样？”
“和太岁不同，太岁非植物非动物非菌类，但是活糜，就是一种动物，它具有动物的特性，有意识，有思维，”说到这里他已经几乎说不出话：“但这还不够，我需要活的•••”
“所以你要找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人鱼，而是这个东西？”
“有了这个东西，我就能研究出新药，这种新药，能彻底治愈我的病。”
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能让自己活得久一点，哪怕久一点也好。
我看了他这种样子太多年，他的求生意识比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这样一个人，绝对配活得更久一些。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他苦笑一声：“我没有给你生死状，是因为我压根就没有想让你下水。”
我愣了一下，想发火随即又止住了：“为什么？你不让我下水又何必请我来！”
“底下很危险，否则，我也不会让他们签生死状。”
他的语气有些奇怪，似乎在隐瞒一些东西，这不是他的风格，我肯定他有事情没有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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