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到两点四十五,终于有点忍不住了给他打了第二次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着急,气息也有些不稳。
我所认识的陆克很少会表露出这种紧张感。
——果然出事了。
他把手机开成免提:“辙哥,我现在已经出了地铁,现在再一条公路上。”
“哪条公路?我去接你!”
“没用的,根本没有这条路,整个北京都没有这条路。”
“别说的这么肯定,你对北京还不熟,你把名字说出来,我一定可以找到你。”
“麋路。”
麋路还是迷路?
我说不出话。
陆克竟然笑了:“我就说,恐怕世界地图上都找不到这条路。”
“够了!不要再笑了。”我全身都在冒火:“别闹了!你的手机有定位,我可以去找你,不然你走回那个地铁站去。”
“没有。”陆克的声音沉下来:“什么都没有,我想走回去,但是那个地铁站就像消失了一样,还有这条路,怎么都走不完。”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打开电脑就去查他的位置,结果当然是显而易见的。
陆克叹了口气:“我说吧,找不到的。”
我没有说话。
陆克接着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有说。”
“你说吧。”
“这里没有信号。”
我现在绝对不会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有信号是怎么回事?如果你那里没有信号,那我们是怎么通话的?”
“我也想知道我们是怎么通话的,之前我一直再给你们打电话都不通,你是怎么打给我的?”
我彻底愣住了。
“辙哥,你还记得我们阁楼上的那台机器吗?”
那台机器。
我记得那台机器。
一个月前,我曾经带着陆克参加过一个恩师的葬礼。
(如果说出这位恩师的名字估计很多人都会认识,所以我不得已在小说里隐瞒了他的名字。)
他以九十岁高龄与世长辞,走得安详算是寿终正寝,他一生投身研究事业,从未娶妻,故而无儿无女。去世时财产捐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样东西——是给我的。
那是一架十分复杂的机器,我曾经花时间研究过它,但始终猜不出来它是用来干什么的,那之后我就把它搁置在阁楼没有再动过它。
“辙哥,其实不知你,我也对那架机器非常感兴趣,我觉得那架机器发出的能量和我们已知的地磁波非常相似,你说过你那里电闪雷鸣下大雨,会不会是雷电触发了那架机器的某种开关,让我们的手机可以通讯。”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又低下来:“可是知道这点也没什么用处,我的手机已经快没电了,如果我的手机自动关机了,那么就算我们两个的手机能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通话也没什么用处。”
我理了一下思绪:“你先别着急,你说这个电话你打给我的时候不通但我却可以打给你,也就是说•••”
“也就会说这股能量是单向传播的。”陆克有些急躁:“这我知道,可你真的觉得现在是讨论这种物理学术问题的时候吗?”
“你不明白,如果我能打电话给你是受那台机器影响,一旦我离开了这台机器的影响范围,那我们的通讯就会中断。”
我如果不出去就找不到陆克,我如果出去了就会和陆克失去联系。
这真是一件郁闷之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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