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跑到山下的公路,杭教导员和十几个武警正坐在敞篷卡上整装待发。
开车的是武警,副驾驶室是局领导坐的地方,江立和韩朝阳不敢犹豫,急忙爬上车厢。小家伙上不了车,一脸沮丧,回头看看四周,见远处有人正越过山梁往林区里搜捕又精神起来,竟背着箩筐冲下山坡,显然准备抄近路去追搜捕大军。
“江立,小韩,给你们介绍一下。”
杭教导员回头看看正往这边开的一辆武警警车,挤到车厢尾部用普通话说:“这位是丁队,丁副中队长,这是武警中队四班长黄可天同志和五班长卢港同志。我们的任务是尽快赶到娘娘庙、谭家沟及碾盘沟设卡,在堵住这三个口子的同时,寻找并检查退耕还林前遗留下来的水窖,并搜索逃犯有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绝水绝食?”
“对,就是绝水绝食,他被你们惊跑时只带了两瓶矿泉水,其中一瓶已经喝掉了。十分钟前,孟大那一组在群众协助下找到他藏身的地方,发现他遗留下来的空瓶子,拉的粪便及几枚很清晰的足迹。从排泄的粪便上看,他往林区潜逃的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也就是说他不一定在小包围圈内,但绝对没跑出大包围圈。”
江立指指杭教导员刚掏出来的地形图,低声问:“他潜逃前躲在这一片儿?”
“嗯,就躲在李家窑六组后山的一个山洞里,应该是想大半夜从保护站这边的公路潜逃,结果发现路上停满警车,于是从西边悄悄绕过保护站潜入林区。林区没有农户,也没几条像样的路,靠两条腿他是跑不远的。”
正说着,车开了。
刚才没扶好,韩朝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一个武警战士手疾眼快,不然真会栽下车。
杭教导员顾不上交代他小心点,接着道:“虽说他跑不远,但林区地形复杂,全是崇山峻岭,植被又比较茂盛,而能投入的总共就这么多警力,所以上级决定尽可能缩小搜捕范围。我们是先头部队,我们的任务很艰巨,抵达娘娘庙之后我们兵分三路,分成三个小组。
崔局亲自负责第一组,驻守娘娘庙;我负责第二组,前往碾盘沟;你俩负责第三组,前往谭家沟;指挥部正在发动群众,正在想方设法调集援兵。我们赶到目的地之后不知道要坚守多长时间,请大家节约饮水、食物和手机、对讲机电池。”
“是!”
“辛苦大家了,现在抓紧时间休息,赶到娘娘庙要半个小时,夜里都没睡好,现在可以打个盹。”
要说困,个个困。
要说累,谁不累?
但现在谁也睡不着,就这么靠在车厢上摇摇晃晃,一路颠簸到娘娘庙。
娘娘庙只是一个地名,并没有庙宇,更看不见宫殿,甚至连人都看不见。
只有一些建在山腰上的参差不齐的旧房子,大多因为很久没人住已坍塌,周围全是山,荒无人烟,四处一片寂静,仿佛来到一个与世隔绝的遗迹。
房子当年没拆除,事实上也没什么好拆的,但搬走的村民当年挖的水窖依然在。
崔局一刻不敢耽误,向指挥部汇报已抵达预定位置,放下手机简单交代了几句,旋即按计划行动。先安排两个武警战士去进出林区垭口设卡,然后率领其他武警上坡搜查老房子。
江立带着韩朝阳,率领四个武警战士,背上指挥部为大家伙准备的饮水和食物,参照指挥部提供的手绘地图,顺着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往西南方向搜索前进。杭教导员则率领另外五个武警往西,直奔更远更荒无人烟的碾盘沟。
谭家沟比李家窑更偏远,真正的位于大山深处。
村民没搬出去之前平时极少出山,本来就没一条像样的路,何况村民早搬出去了,过去两年几乎没人来过,指挥部提供的地图几乎没用,走着走着又没路了!
“幸好有卫星导航,”江立放下手机,抬头看看四周围,指指远处的一个山头:“方向肯定没错,山那边就是谭家沟。”
前面就是悬崖,这次真无路可走。
原路返回不知道要绕多远,不知道赶到谭家沟要多久,五班长卢港走到崖边往下看了看,回头道:“江警官,就上面陡,下面不是很陡,要不我们从这儿下去。”
“准备不充分,连绳子都没有,就这么下去太危险。”
“想想办法,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朝阳,把腰带解下来。各位,我们把武装带、裤腰带系成一条绳,看能不能接五六米。”
“江警官,这枝条挺结实,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卢港蹲下身使劲儿拽拽枝条,确认可以借力,一马当先地攥住枝条往下面滑。
距下面的缓坡有十几米高,韩朝阳真替他捏一把汗。
只见他看准一块裸路在悬崖外、看似挺结实的树根,小心翼翼踩了踩,确认可以借力又寻找能抓的地方,就这么像攀岩一样慢慢往下爬,直到双脚着地,仰头一笑,众人这才松下口气。
“可以的,没问题,我在下面帮你们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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