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水终于退了,庭院里满地狼藉。童丰年又是抢救粮食又是指挥打扫,忙的脚不沾地。回到卧房,却见母亲正与聘婷对坐在桌前。听到脚步声,母亲问道:
“是丰年吗?”
大哥失踪的那段时间,童老夫人整日以泪洗面哭花了眼,近些年年岁渐长,眼神是一天不如一天,以至于需要靠听辨别旁人。
童丰年对着童老夫人施了一礼道:
“母亲,是我。”
“聘婷的病,可还能治?”
童母开门见山,童丰年心中也明白了几分。
“已然大好了,孩儿会觅得良医为聘婷恢复神智,不劳您老人家费心。”
童丰年不耐烦道。自从聘婷生下女儿,母亲就时常催促他们再要一胎。童母向来把香火之事看得极重,见聘婷产后一直未孕,就急不可耐地张罗再娶小妾,每每被童丰年出言挡下。他对母亲有两件事颇为不满,一则是她未曾善待父亲的偏房,二则是大哥失踪后膝下无子的大嫂被她扫地出门。童老夫人平生最得意之事就是生了两个儿子为童家开枝散叶,她自然也以这个标准要求儿媳们。眼下聘婷病倒,母亲免不了又拿那一套理论规矩来劝说他另娶。母子间本就颇多嫌隙,言及此事言语间夹杂了不少火药味。听得一旁使婆子们都战战兢兢,噤若寒蝉。忽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几名伙计慌慌张张进了后院,童丰年在母亲的絮叨声里正苦思脱身之法,见有人来报,旋即起身出去。
“东家,小介今日出城送丧,说是遇上血虫了。”
闻听血虫二字,童丰年眉尖一蹙:
“当真是血虫?小介人在哪里?”
一行人匆匆赶到伙计们居住的厢房,只见榻上躺着个近乎全裸的少年,那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浑身皮肤多处焦黑,流出墨绿的浓汁。整个人像是刚从烈焰之中爬出来一般。童丰年疾步上前,榻上那人看到东家前来,嘶哑的喉咙里发出几个含混的音节:
“血……虫……”
来源4:http://b.faloo.com/796517_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