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尤西北边陲,云母山东西走向横落于此,峰峦起伏无边,中间却有一缺口,也是大尤与金马两国的分界线。大尤利用此天然屏障,筑有一关,因北方是金马南部的一片大沙漠,故称飞沙关,此关南方十里,是飞沙关配套的西北边城,定边城。
驰州作为大尤的西北之州,历来降雨就少,而发源自云母山的九天江则是直接从驰州尾部向东流去,这样一来就是江水也无法引用,草疏苗稀,风沙之地,驰州便也成了人们口中的荒凉处所。
只是今日,天空却没预兆地下起雨来,雨势不大,只是绵绵难消,没有电闪雷鸣,没有乌云满天,只有清晰入耳的雨声,和死气沉沉、了无生意的天空,好像在默默诀别着什么。
自定边往南五十里,有一支长长的队伍,一眼难以看到尽头,就这么向南缓缓移动。若是能瞧仔细了,就能发现这些人双眼通红,人人蓬头垢面,本就多补丁的粗布衣服如今更是褴褛不堪,甚至有女子衣裳破了漏出雪白的肩膀,却也并不在意。就像....就像是丧家之犬?事实上这个说法有一点正确,这些人都来自同一个地方——西北门户之城,定边。
人群中,有一个推着运粮车随人流而动的年轻男子,那车上躺的,却并不是粮食,而是一个人,可被雨水影响的视线中,车上躺的人已经很难分辨其男女。尤中玉,这是年轻男人的名字,他抬头望着这下起雨来的云天,却是又闭上了眼,那被打湿的脸庞,也不知是雨水多一点,还是泪水多一点?
自上个皇帝庆祥皇帝宋勉起,到今天他的儿子宋启都已经在龙椅上当了十二年的皇帝,近四十年来,大尤从未有过战事。
正是元德十二年年初的时候,离除夕仅有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那同为五大国之一的北境强敌金马,竟是大举南侵,四十万大军兵临驰州!现在这浩浩荡荡的队伍,正是定边城的难民!
可令人诧异的是,定边太守南河之自战事爆发第二日就向州牧魏汉光紧急求援,之后那书信一连递出十余封,已是极力描写敌军之凶残,战况之紧急,可却是如同一颗小石子落入了无边的凤尾湖,毫无反响,就连波澜也不可见。
就这样,即便定边城,从太守到将士,再到百姓,全部都勠力同心,奋勇抵抗,定边城,还是在金马攻城的第十五日告破了。
尤中玉悲愤不已,双手死死捏住运粮车的推杆,脑海中回想到当初,那个沉闷的午后,金马第一天攻城的日子:
元德十二年一月十一,那座鲜有人至的小城,关上门自己热闹起来。不似别的边城是商贾必经之地,定边因为是挨着金马,所以没有什么商路,一是因为金马多是游牧民族,不大会做生意,第二,则是因为金马和大尤有着巨大的仇恨——云母山曾经是金马的圣山,八十多年前的一场战争中,被纳入了大尤的版图,自此以后,金马朝廷对于大尤商贾,不但不行方便,反而鼓励人们大肆劫掠,之后一直到今天,大尤便从没有向金马打开过大门。
定边洋溢着喜庆的氛围,算着日子,现在是十一,再有十九天就是除夕夜了,原本不大阔绰的定边百姓们也都纷纷挂出香肠腊肉,不管量多少,图个喜庆嘛!
只是如此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小城,竟就这么把年货都挂在门外,难道不担心有人偷了去?自然不用担心!定边城刨去五万将士,百姓拢共八万人,一天出个五会门,就能有两回见着熟人,知根知底的,放心的很。当然,要真说有谁会来偷肉吃,恐怕就只有那个贼头贼脑的坏小子尤中玉了!
说是贼头贼脑,但其实定边心仪他的女子也不少。
说来也奇怪,生得一双俊俏丹凤,形貌不俗,身材匀称,是个英俊潇洒的帅哥,一副天生好皮囊,人,却是个下流胚子。今儿个窥视王寡妇洗澡,明儿个又偷来李大姐的肚兜。人其实倒也不坏,就是一天到晚没正行。
不过,这小子在民风淳朴的定边倒也真是混得开,打小就是孩子王,带着到处干坏事,却也帮了不少人的忙,挖挖田,推推车,因此定边人都喜欢骂他几句,却没有谁真的恨他、怨他。
而整个定边能让尤中玉真正停下折腾的人就两个,一位是定边太守南河之,一位是定边姚财主家的小女儿柳婧姝,一个是因为害怕,一个是因为喜欢。
娴静的午后,那定边东城一户大户人家,此家的宅子乃是定边最大,门口牌匾上,“柳府”两个大字闪闪发光。小雪飘飘之下,柳府大门缓缓打开,那门庭之下,走出一位画中美人,正是十七八岁的大好年华,一举一动得体有礼,尤其那一双天生笑眼,温柔万千、秋水明眸。这妙龄少女正是财主柳正的小女儿,柳婧姝。
这柳正早年本是个屠户,为人算是老实诚恳,从不缺斤少两,攒下了些家业,后来跟着在随州的亲戚在大尤各地倒卖驰州独有的衣料,也是勤劳吃苦,慢慢的,变成了如今定边头一号的富商,即便是放眼整个驰州,也是个大商贾。
柳正的夫人早逝,留下两个女儿,大女儿柳清儿,和小女儿不同,那柳清儿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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