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挤满了人,这些看热闹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指指点点,却也没有太大的动静,毕竟乱世,每天都在死人。
差役挤过人群,看到血已经在船舱积了厚厚一层,已经开始发硬发黑。差役把尸体抬出在岸上,排成一排。
王崔氏抬上岸的时候,岸的人齐齐叹了口气。不知道谁家的贵妇人死在这里,这济州城又不得安宁了。
凶杀,一次死了7人(王崔氏,家丁,还有2个船家。)还有一个小孩子受到重创,奄奄一息。
济州城太守李喆收到消息,本来不当回事,但司法行书佐置(司法参军事,掌管执法理狱,督捕盗贼,迫賍查贿)郦丛劝谏道:“李太守码头上的案子,卑职认为事关重大,万万不可大意啊。”
李喆挥挥手说道:“能有什么大事?不就是一个妇人和人私奔,被奸夫杀了,卷走钱财么!”
郦丛从袖中取出一块琉璃如来佛坠,放到李喆面前说道:“李太守,请看!这是从妇人的身上取下的。”
李喆拿过佛坠仔细观察起来,晶莹剔透,微微的黄色底蕴,雕工灵动,这是不可多得的珍宝。他翻过佛坠背后,看到上面有一个一行字,很小的字,上面写着,女儿王菡娘敬供。
李喆沉吟一下说道:“这是王家的人?你说会是哪个王家?”
郦丛:“王家很多,最有名的琅琊王家,太原王家。不知道李太守指的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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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喆:“我在长安的时候,听说公主从沈阳带回来很多琉璃,在长安王公贵胄中非常的追捧。那燕郡王吴欢的妻子也姓王!”
李喆说道这里,突然打了一个机灵,如果燕郡王吴欢的岳母死在自己的辖地,这事情就大条了。
李喆来回度步,沉吟一下说道:“第一封锁消息,不准如何人提起这件事情。第二封锁所有的道路,抓捕所有可疑的人员。
第三,派人想办法和太原王家联系,询问王菡娘是谁!她的母亲又是谁!第四,打副好棺木,把贵妇收殓,告诉他们,手脚干净点,我不介意让更多的人陪葬。”
郦丛:“某这就去办!”
崔孝先兄弟在芦苇荡里躲了一夜,他们也胆子大,天亮的时候不跑,反而,大摇大摆的进入济州城,买了衣服,又买了仆役,在济州城戒严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换了副模样。
然而换了副模样又怎么样?这政府的强权面前,一切都是虚幻的,崔孝先兄弟被抓了起来,和他们两人抓起来的还有300多人,很快就把济州的监狱塞满了。
郦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有头脑的人,他在船上的酒壶里发现生乌头。在询问仵作后,他断定是熟悉的人下的手。
他一方面派人询问船只周围的船家,对王崔氏的船有没有注意。一方面从生乌头来源查询,整个济州城就那么几家药店,查一下就知道了。
当然,他也知道有外地带过来的可能,但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因为如果真是外地带来的,就不会是生乌头,而是砒霜之类的毒物,或者直接在黄河杀人,推人入河就可以。
生乌头虽然是剧毒,但用到的地方很多,特别是风湿。生草乌每家药店都有常备,买的人很多。但这大乱之后的时节,上药店买药的人都很少,更加没有人愿意为个风湿,花掉来之不易,而又少的可伶的钱。
郦丛也简单把药店的伙计,掌柜,拉到监狱,转一圈,很快就把崔孝先给找了出来。
崔孝先和崔孝前都是狠人,他们怎么会承认?郦丛让人狠狠的抽了一顿,依旧死咬不松口。
郦丛见没有进展,把两人缴获的物品搬了上来,开始检查,金银首饰,铜钱,金银条,还有那个很沉的木箱。
郦丛没有见过这样的木箱,木头是金黄色光泽,细微的墨线纵横其间,和油润的样子,但又没有油漆,这树木珍贵的程度可见一斑。锁是精钢的锁,可惜没有钥匙。
郦丛是司法行书佐置自然认识一些黑道白道能人,当然就认识一些锁匠。郦丛找来3个手艺精湛的人来开锁。
锁被打开了,郦丛并没有高兴,反而头皮发麻,因为里面是一个精钢打制的盒子,上一串不知道什么文字的转轮,他不敢碰,立刻捧起箱子和所有的物品来到李喆的太守府。
李喆看到箱子,看到密码锁,他知道这是沈阳的东西,只有沈阳才用这样的数字。他府上就有沈阳的书籍,下面的页码就是这个数字。
他已经知道死的女人非同小可,现在等待王家的确定。
李喆手指敲敲精钢制造的箱子,问道:“那两个人招供了吗?”
郦丛摇摇头说道:“没有!从口音上,这两人是博陵一带的人,很可能和和崔家有关系!”
李喆沉吟一下:“这些门阀姻亲盘根错节,很可能崔家的女儿嫁到王家!如果这两人是以仆谋主,事情倒是简单了。加紧审讯,在争取在各方压力到来之前,有个眉目。”
郦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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