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刀比不过,就改练剑,想在剑术上赢过那人?”
“是,也不是。我自知难在刀上胜过那人,自那以后,便对他的刀存了一分敬畏。这份敬畏便是壁垒,冲淡了我在刀上精进的意念。”
石越似懂非懂。
白衣客看向石越,沉声道:“但你不同。你或许会遇到和我一样的困境,但你终将摆脱,也必须摆脱。”
石越先是茫然,而后灵光一闪:“越?”
“对,高山仰止,更要越过高山,这便是你的武学之路。”白衣客肯定道。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处平地。平地上花草繁茂,一株大树势欲参天,树下有一青衫人闲坐,模样清雅,看面相年近而立,正在闭目养神。在青衫人身旁,一把古琴横放,制式华丽,上书“韶华”二字。琴有十二弦,皆为青色。
望见那琴的第一眼,石越便觉周身发凉,仿佛一条冰河顺着脊柱倏忽淌过。
白衣客刚刚停下脚步,青衫人就睁开了双眸。
“你迟到了。”青衫人抬眼扫过白衣客,神色不悦,语声清冷如雪。白衣客淡然一笑,并不在乎。青衫人看向石越,面露疑惑。
“新收的徒弟。”白衣客放下石越,介绍道。石越向青衫人拱手一揖,算是见过。
青衫人没有回礼,只紧紧盯着白衣客:“我早说过,率性而为,也该有个度。”
白衣客出声反驳:“不,我与这孩子有缘。”青衫人冷哼一声,场面就此沉默。
石越窘然,正欲开口,忽听一阵琴音,似从九天之上笼罩而来,顿觉头晕目眩,脚下摇晃。石越回头望去,白衣客站立如松,不见任何动作。石越心念电转,已明白这是青衫人在考验自己,强稳心神,回想着白衣客的步伐,随琴音节奏晃动起来。
“嗯?”青衫人轻咦一声,五指微晃,石越只听得一声琴音如冰面初裂,万物复苏,异感顿去。青衫人看看石越,又看看白衣客,微微颔首:“不错。名字?”
白衣客作答:“石越。”
青衫人收起古琴,起身说道:“走吧。”
白衣客再次托起石越,迈步跟上,对石越嘱咐道:“接下来,不要再说话。”
石越纵然心中百般疑惑,也只得按下不问。
两人全力施展,健步如飞,约莫一炷香时分,来到一处古亭。古亭内外,有八个黑衣斗笠蒙面人,看到来人,都警觉起来。有个身形最为高大的,右手在身前虚按,另外七人立即停止动作,想来此人应是八人中为首者。
“来者是?”为首者高声发问。
“南吕十三载,北宣夜雨灯。久落凡尘下,一剑断长生。”白衣客放下石越,朗声答道,温润如玉。
“韶华十二弦,弦弦思秋风。笔下山河影,华年入梦中。”青衫人缓缓吟诵,语音冷冽,幽如玄渊。
“云公子,洛公子,久仰大名。”为首者深施一礼,余者有样学样。
被称作云公子的白衣客轻声言:“离远些。”石越闻言,退了三四步。
“我八兄弟素闻二位武功卓绝,欲讨教一番,还请二位指教。”为首者未理会石越动作,瓮声说道。话虽客气,可八人不等应答已抽刀出鞘,显然是来者不善。
白衣客与青衫人对视一眼,点头应允。白衣客解下腰上佩剑,傲立而视,竟不打算拔剑应战;青衫人就地盘坐,膝上横琴,随意拨弄了两三下琴弦。白衣客未理会八人,却是向着青衫人微微躬身:“今日云某既为剑客,且舞一段剑,以衬洛兄雅奏。”青衫人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对面八人纷纷双眉深皱,怒从心起,分散围拢,攻势迅猛如电。青衫人冷淡一笑,双袖轻振,带起阵阵弦音,在旷野间飘洒回荡。
石越在一旁观看,只觉得这琴音听来无甚,那八兄弟却是神情一肃,转攻为守,在白衣客和青衫人二人方圆丈余游走,伺机再攻。这时白衣客动了,却不反攻,却真在原地舞起剑来。石越心生疑惑,八兄弟却是大骇,迅速退走,再不敢近二人身侧。石越用心观瞧,发觉八兄弟的斗笠上,都已裂痕密布。
“真是奇了!师父和那青衫都不曾近这八兄弟的身,却逼得他们不得不苦苦防守。”石越心中赞叹,对二人的武功更是敬佩有加。正想着,琴音骤然急促,白衣客身形晃动,手上剑又快了几分。石越定定凝视,只觉得白衣客每招每式,行云流水,似有万千变化,飘逸洒脱,灵动非凡,不由得看痴了。白衣客使了十余式后停歇下来,石越顿觉风啸声又入耳畔,如梦方醒,再定睛一看,不禁瞠目结舌——已近仲夏时节,可青衫人方圆数丈内,每一片本该青翠欲滴的草木却尽数微黄!
“商声发几许,离离尽染秋。”八兄弟之间另一人双眼凝视,不怒反赞,“古人云琴技入神者,叩商弦而召秋意,北风忽至,草木尽折;抚角弦以唤春华,南风徐回,万物复荣。今日得见洛公子,方知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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