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麦在卧铺车厢内感慨着,这时,半掩着的门露出一个人的头,趁着微弱的晨曦,是刚刚出去的吴锦飞。
吴锦飞听到汪麦的感叹后很好奇,问道:“那你还自首干嘛!是不是当时受了这个男人的蛊惑,脑子不清楚了?现在后悔了是吧?”
吴锦飞说的这个男人指的是朱铨本人。
不过,朱铨知道,这是吴锦飞在开玩笑,所以假装生气地说:“吴警官,你会不会说人话呀?想想看,从前是响当当的一个‘大哥’,逃亡的这些年连名字都不敢告诉别人,到处苟且偷生着,只能四处躲藏,多窝囊呀!”
顿了顿,朱铨接着说道:“然而,自首就是觉悟了,给自己后半生一个交代。对吧,汪大哥?”
汪麦笑着说:“对,还是朱小弟懂我。”
“你们一口一个‘汪大哥’,‘朱小弟’的,这说的也太熟络了!难怪你这么听朱小弟的话。”
吴锦飞开口打趣道。
汪麦的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他小时候的事情。
他说自己从小就喜欢过一个女孩,就在他家隔壁,可惜那姑娘太优秀了,因此他从来都没有和她说过话。
只能远远地看她,谁要是想欺负她,汪麦在背地里就给收拾了。
“也许她从不曾注意过我,也不认识我,因为我们不是一种人。就是我杀人那年,听说她考上大学走了。我杀了人,也走了,我们就这样各奔前程了。”
吴锦飞哈哈大笑起来说:“各奔前程,说的太好了!看不出来呀,老汪你心底还藏着一段这么美好的初恋。”
汪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了一阵说道:“吴警官,不瞒你说,那个女孩很漂亮,就跟国视的主持人似得。”
旁边的张鹏此时睁开了眼睛,忍不住插嘴:“就你,还敢惦记人家女大学生,你快醒醒吧,老汪。”
此时,车厢里面的气氛才算是真正的活络起来。
朱铨赶紧打断大家,准备好好采访汪麦。
随着采访的深入,之前朱铨心中的疑惑也随之解开,也打了张鹏警官一脸:
没想到,汪麦的逃亡路上,还真和一个漂亮女大学生有一段难忘的恋情,他甚至曾为此自杀。
当年杀人后,汪麦怕自己的甘肃口音和生活习惯,逃亡南方容易暴露,匆忙中首选了继续西去的火车。
他先在城郊躲了两天,第三天晚上,就混上了往新疆去的火车。
到了新疆,他不敢明目张胆地打工,想到了煤矿,因为煤矿要的都是廉价劳力,一般不会对身份进行太仔细的核查。
汪麦万万没有想到,辗转各家煤矿时,他虽然暂时逃脱了公安机关的追捕,却落入了黑煤矿的魔爪。
他最先去煤矿做的是爆破和推煤车,工钱少都不管了,关键还是怕警察。
白天干重体力活,夜晚睡觉却从来没有踏实过。天天做恶梦,没有多久就感觉力不从心了。
汪麦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在他进煤矿的两个多月后发生了。
有一天傍晚汪麦听见警车响,听说警察是抓逃犯来的。
逃命要紧,汪麦工钱也没要就逃走了。
他不敢走大路,只有翻山越岭,天黑的时候汪麦迷路了,不知逃到了哪里。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亮,他来到一个岔路口正犹豫该走哪边时,突然看见一匹狼虎视眈眈地坐在山坡上盯着他。
“我当时就绝望了,这是天要灭我了!我看着狼,一动不动。我根本就不敢动,我期待着它能发发善心离开这里。但是,我不动,狼也不动。”
汪麦和狼就这样一直僵持到天亮。
等到天大亮时,汪麦才发现,昨晚对峙的那只狼,只是一个形状极为像狼的树桩!
汪麦和树根僵持了一晚上,全身酸痛,已经不能动弹了。
他沮丧仰头看着天,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得多久才是个头。
无处可去,他又辗转去过多个煤矿,最后落入黑煤矿,煤矿专门有打手,矿工不但拿不到工钱,连逃跑都很困难。
“我想,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来到这里,难道还是死路一条?不行,我得逃出去。”
汪麦约了另外两个矿工一起逃跑。
为了实现这个逃跑计划,他整整在这个煤矿待了六个月。
终于等到一个看守不在的机会,他们跑到厨房偷了菜刀,心想路上遇到打手就拼了。
在这里活着,和坐牢没啥两样。
幸运的是没人发现他们,三人连夜跑到了市里,凑了十七八块钱,买了几个馒头,就着包咸菜和一瓶白酒吃了起来。
在喝完酒后,大家分道扬镳。
那时候,汪麦最怕的日子是过年,倒不是因为想家,而是一个在外地的人,过年不回家容易引人警觉。
逃亡的第一个春节,汪麦不敢在新疆逗留,他想回甘肃,回老家。
然而,当火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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