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杨过虽起身离开,但其实一直都在门后偷偷听着,听到杨康急于要见自己之时,心头一暖,萌生出一些父子之情。但又听他自认是“完颜康”,想起之前杨康做下的种种丑事,累得自己与母亲半生凄苦,不由得怒气上涌,直接踢门而入,当面呵斥父亲。
杨康见他如此激动,也是一呆,问道:“你...是过儿吧。蒋公子已跟我说了原委。我是你爹啊。”
这番话如果拍成电影,画面一定十分精彩,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帅哥,向一个比自己还要大一些的帅哥说:“我是你爹啊”。偏偏说的又如此诚恳,实在搞笑到爆。
杨过本来气血上涌,脸涨的通红,但听了一句“我是你爹”,却心里一荡。
他一生孤苦无依,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又早死,家庭温暖实在是极其单薄,反而是在郭靖身上,得到过些许父爱。
但郭靖虽然仁厚,对自己也是推心置腹,可毕竟不是亲爹,况且来这之前,他一直以为郭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对他虽然有崇敬之心,却也深有芥蒂,是经过后来读了《射雕英雄传》,才知道个中内情。
他小时总将父亲想成是个无所不能的大英雄,可现在已经知道了杨康就是个认贼作父的反面人物,儿时的幻想全部崩塌,一时的冲击可谓巨大。如今杨康就在眼前,还主动招呼自己,有心过去抱着他大哭一场,可终究怨隙难消,因此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嗯。”
杨康看见他表现的抗拒,明明是不想与自己相认。心里不知怎地,无比压抑悲苦,却说不出话。
“这小子长得有六分像我,四分像念慈,不用说,肯定是我儿子无疑。蒋逸说他是什么神鸟大侠,仁义君子,可君子为何不认亲爹呢?”杨康不由心里暗暗想道。
转念间,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他自己很讨厌的“亲爹”杨铁心。
在他心里,这个爹是又耽误事,又没能耐,而且还间接的害死了他妈,破坏了他原本的美好生活,差点让自己混到去外面要饭。自己这么英俊,又是从小锦衣玉食,要是突然成了平民,那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所以他一直都对杨铁心充满了反感,尤其是见杨铁心因为自己不认他,要打要杀的那个损样,更是觉得他没有当爹的命,得了当爹的病。可此时看到杨过对自己这样疏离,却一下子理解了杨铁心当时心里的失落。
血缘是非常神奇的东西,由不得人不信,哪怕是杨康这种坏事做尽的人,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是产生了怜惜之情,更为他不认自己,感觉心往下坠,这滋味儿太酸爽,真是一辈子没遇到过。
蒋逸也不知道怎么劝,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老杨家这本经不止难念,还是阿拉伯语的,密密麻麻一片,看着都晕。所以只能说,“哎呀,这事情也是机缘巧合,或许是上天安排也说不定,你们爷俩先慢慢聊,我去上个厕所。”说罢赶紧离开,躲开眼前的尴尬。
杨康一生奸邪狡诈,按理说是不容易改过向善的。但这次切切实实的“重生”了一回,心境多少有了点改变,加上知道金国已亡,更无任何野心可言,对荣华富贵的渴求,也淡了许多,尤其是眼看儿子站在眼前,却无法相认,原来的那些欲望,全都抛到了脑后,只一心希望父子能够和好。
因此他颤颤巍巍的掀开被子,起身走过来,杨过想劝他躺在床上好好休养,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杨康慢慢向前走,这走姿倒的确有几分老年患者的样子。他走到了杨过身旁,说道:“我听蒋公子跟我讲了你的事。你武功学的很好。这是比爹我强得多了。爹实在是对你们娘俩不起....”
杨康说的话颠三倒四,只因为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提到穆念慈,心里又是一阵绞痛,他与穆念慈是真心相爱,虽然屡次骗她,也是出于想与她长相厮守,这回重生又见到儿子,本来是喜事,可一想到跟穆念慈天人永隔,又如晴天霹雳一般。
杨过也由此想到了母亲,想起童年时母亲带着自己是如何艰辛,没了母亲之后又是如何的受人欺负,多年的委屈,混杂着对母亲的思念,全都涌上心头。他本就是至情至性之人,此时再也忍受不住,哇的哭了出来。
杨康性格要虚伪内敛得多,平时也不爱太表露情绪,但这时候看见儿子哭了,心里知道他一定是想到穆念慈了,赶忙一把揽住了比自己还要高壮一点儿的儿子,嘴里说道:“你娘...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我六岁...娘就生病死了。”
“有病为什么不看?”
“因为没钱治,所以病越来越重,就....”
这一下杨康可受不了了。
在他的想象里,穆念慈是因为思念自己过甚,才抑郁而终的,却没想到自己堂堂的大金国王子,妻子竟然会因为没钱治病而活活的被耗死。这个消息杨康实在不能接受。
“郭靖黄蓉呢?他们俩自诩侠义之士,你娘跟他们甚为交好,结果一有事了全成了缩头乌龟?黄蓉这小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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