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龙平棋下花梨龙案上成山的帛皮奏章到亥时一刻才被元昭批阅了大半,身边贴身宦官郄易已点过数次灯,半个时辰前的茶到全凉都未被动过分毫。郄易看着皇帝桌上的茶,盘算要不要换茶的时候提醒一下圣上歇歇眼睛。
他自小跟着元昭,元昭身子底较弱,据说先太后怀元昭的时候父亲战死,于是日日悲伤,生下元昭不久便仙逝了。亏了今太后娘娘的照料,元昭才补回些来。太后娘娘千番叮嘱,要郄易注意元昭的身体,不要他太过操劳。
在站得腰疼的郄易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殿外一声通报救了他。他小跑着,去到殿外看看是哪位主子。
元晞伸手确认了袖里的书文安然无恙,在殿门前,静静等着。
这皇宫的夜,刺人得很。
“贤王殿下”郄易笑着迎出来。
“郄总管”元晞礼貌地欠身
“皇上在里头都待了三四个时辰了,身体都要熬坏了,您快去劝劝吧。”
元晞看郄易焦急的样,知道元昭肯定没少发火。
“元晞这就去。”
“诶”郄易快步把元晞引了进去。
“皇上,贤王殿下来了。”
埋在这字里的元昭这才舍得抬头,他睨了一眼郄易。
“郄易,你让人去膳房瞧瞧,叫他们新做一道带骨鲍螺,你亲自看着,端过来给贤王尝尝。”
郄易立马读懂元昭言下意,领旨将外头那些个耳目都撤了去膳房。
殿外一静,元昭松下一口起来,甩出一道折子。
“你看看,李略这个老狐狸”
元晞皱皱眉头,上前拿过折子。
“他一病,漫天奏章便来了,四处嚷着他劳苦功高,还说,朝不可一日无李首辅。朕看,是弄不清这天下是姓李还是姓元了吧!”
颀长五指紧握金龙把手,朗貌淡平,透不出喜怒。
元晞合上奏折,斟酌着道
“臣倒觉得,圣上不必察此言官所奏,而其后何人授意倒是可留心些。李略不是张扬之人,在朝中大肆鼓吹,不像此人风格。”
“你是要朕在朝中大封李党?”
元晞恭敬地点点首。
“你去办,这些个,写了颂了李阁老的,一个都别落”元昭抬手,拍在面前几垛折子上。
“对了,朕还有新奇的没给你看。”元昭说着,从左侧书章里抽出一封递给元晞。
半晌,元晞阅完,变了脸色。
“这御史张贺的折子,通篇批责语。”
“是啊,朕看来,奉承之语不可怕,这封折子,才是要害所在。”元昭指着那折子。
“李党树大根深,上次收复三州要权已是不易,这次以此试探,当真是急不可耐”玉面狐狸露出吃肉的爪牙来
“明日,把内阁那几个老头,能捞来的全部给朕捞来,你看看这个张贺是不是该贬一贬了?”
“是,但若单做这些,怕稳不住李略,现如今他在暗处,咱们在明处,做事终归要小心”元晞并好奏折,放回案上,又从袖里抽出一纸来。
“臣弟给皇兄带了份礼”
似有似无的笑冒出狡黠,元晞把一张薄纸呈给元昭
元昭一打开,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名。
“这是?”元昭不解
“这是礼部拟定的王室嫁娶名录。”元晞解释道
“你这是——”元昭直直视着元晞,眉宇间缓和许多。
“国丧将毕,各家都在筹备着,臣本是奉命去礼部商定出使事宜,而后恍然一望,倒发现了此物。”
元晞从左袖里又掏出一册子来。
“这选妃的名册怎么就忽然冒出来了,先前也没听说,臣想着该不是陛下的旨意,故,先禀了来。”
“选妃?”元昭猛吸了一口气,一把躲过名册去。
名册上尽是贵女,他自己识得的没几个,倒是有好几页。
“母后的意思?”
“这臣便不得而知了”元晞摆摆手,一副无辜之象。
元昭向来头疼后宫的事,原先抵不过太后施压,纳了个才人,这才安生没几日,又提起这档子事来。
“荒唐!”
“陛下息怒,依臣之见,这倒不是坏事一桩。”
“噢?”
元昭有了兴趣,望着元晞。
“安纳后宫,也是安抚前朝啊。”
“那你把靖渊、系州三处、粮道理平了,朕就准了。”
元昭叉着腰,把册子往前一扔。
元晞张张口,憋着笑识趣转了话锋。
“臣知罪”
元昭才不上元晞的当。这小狐狸,比他舅舅还精,都盘算到他头上来了。
“去,那群偏系要勾结的勾结,你跟礼部说,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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