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自把信封从箱子里捞了出来,里面厚厚一沓纸页,底下包裹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我不知是什么,摸索着把它揭开。
若如今见到未明的书信纸页,我的心定是悬着的,怕再见到有关父亲的只言片语,怕再读到有关李家的任何一字。
秀正的小楷散在桌上,墨字清香,抄录着《更漏子·玉炉香》。我拾起一张《瑶瑟怨》,“冰簟银床梦不成——”,不自主地诵了出来。
李良挚的字,贵在修拔,秀而立骨,笔力浑厚,自然,在词上,写得妩媚薄巧些,读来使人触字更能生情。
信封最里装着一块红石,窗外洒进来的光穿透它,映下一片红晕。我觉着好看,放在手心里把玩着。
它未经过雕琢,大小刚够放置于掌心,水汪汪的。
“容华,大哥哥回来了吗?”
她们在一旁收录着东西,我开口一问,招了容华来。
“大少爷回来了。”
“叫靓纹把我做的那套护膝带着,我去趟勉馆。”
我收起抄词,放到书案的抽屉里。
正好我去道个谢,顺带问问李良棣的事儿,也探探近日的口风,看能不能推了萧家宴。
思绪荡起一层层,我转身坐在铜镜前,容华过来给我梳妆。
事况愈乱,一件未平又起。
铜镜照映铅白,我一抬眼哆嗦了下。
“啊呀”
呜呜呜我的花容月貌,我捧着脸都快哭出来了。
“姑娘在病中,吃着药不日便能恢复了。”
容华躬下身来安慰我。
看到她那张小巧脸庞我更是难过。
“东施效颦,姑娘虽病,娇弱之态他人仿效还来不及呢。”
“果真吗?”
我暗暗叹出口气。
“容华为姑娘上些口脂,气色会显许多。”
她挑出嫣红,注在我唇上。
老娘永远是最美的。
“此番是好些了。”
嫣红淡淡,削弱了几分病态。
靓纹亲自端着护膝,阁里不成文的规矩,我向是用惯的人,什么都要亲为。
她袖布上深浅着几个点,手是洗干净的,事该是办妥了。我作常状,无意看了她一眼,丝帕点点鼻尖便出门了。
说来浅觉奇怪,管家送来的都是母亲差遣的,要用什么直接从库房里取便是,拿来的大多是不方便拿动的,这无碍,只是李良棣招摇着搬回这么多东西,我有点想不通。
大哥哥也是,东西我略略扫过一眼,吃补不大多。
“姑娘留意”
我拾了神,注意到脚下差些踏空,缓缓输出一口气来。
“姑娘喝了药,应当小憩一会儿的。”
容华牢牢扶稳我,跨过门槛。
“借着把护膝给了大哥哥,没事的。”
旁人给了他,李良挚只会扔在一旁,我多念叨几遍,他才会穿。
松竹下门掩映,李良挚贴身的扶岁站在一旁,这时辰也不是歇息的时候,怎么不让他们伺候呢?
“七姑娘”
扶岁听着脚步,先行了礼。
“贤王殿下在里面呢”
他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忽而又听得屋子里传来笑声。
“哈哈哈哈”
这、这没救了这。
“扶岁!”
“小的在”
扶岁弓腰应着一声,推开门。
我说呢,怎么这几天搞得像是运交华盖,果然又来了。
“温七?”
大哥哥看到我,吃了一惊。
“哥哥有客,妹妹先告退了。”
“七妹妹——”
狐狸开口叫住我,特地抖抖衣衫。
“闻妹妹,体康稍欠,常日可要好好吃药。不则,做哥哥的挂念得很。”
我不想管他是什么神色,但他一定勾着那欠打的唇角,挽着嘲意没羞没躁地打算揶揄我一番。
挂念,呕,呕呕呕。
“殿下心系苍生,仁民爱物,华练惶恐。”我朝后退一步,咬咬嘴,准备骂醒他。
元晞极无辜地看了一眼李良挚。
“你看看,是谁又招惹了我家小温七?”
李良挚赶忙起身,把我扶到一旁坐下。
“华练失礼”
我冲着元晞道个礼。
狐狸低着头,蔫蔫回到琴旁。
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可我就是不痛快,见到他更是忍不住。
大哥哥拼命冲我使眼色。
“妹妹再称殿下,可真就是生分了。”
元晞拨响几根弦,委屈着也咬着唇。
生分?你我本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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