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看着暗地里商议的众人,呡了一口清茶,激荡的心情,稍微平静下来。
他隐居半年,整理自己所学,而后又突然发出请帖,邀请这些人来,表面功夫是贩售自己早年得到的秘籍,实则结纳盟友,市恩与众,为将来成就大师铺垫道路。
寻常的修士也许会想,我等修真之人,与天争命,求索大道,只需要勤苦修持,潜心修炼即可,没有必要像世俗凡人一般,但无数年来,持此道的修士犹如过江之鲫,却不见有多少修炼有成,最终靠着自己的苦心孤诣得偿所愿。
反倒是中古剧变之后,世家豪门兴起,有大能修士损不足而补有余,收纳万千灵峰福地,亿万生灵气运为己所用,兴城邦,建同盟,开宗立派,以人世之道践行于世。
由此天下修士方才明白,求索大道,靠的不是自己一人闭关潜修,向天地索取,而是融入到这亿万生灵苦苦挣扎的万丈红尘中去,爬摸滚打,历经千难万险,方才能够证道。
古时之道,名为出世,而今时之道,名为入世,两者虽然殊途同归,但践行起来,却是大相径庭。
而李晚悟道,最先想通的,就是自己奇遇机缘,既然为《器宗大典》,乃是一大宗门的开宗立派根基,独享所有功法,固然可以低调修炼,但却难免陷入到小家子气的散修套路中,时时刻刻都游离于在宗门世家的夹缝。
如果真能以此换取一个逍遥自在,倒也罢了,偏偏器道并不是出世之道,更不是自己寻幽探秘,搜罗宝材,就可以修炼有成。
还是得入世!
李晚现在最想要的,自然也是这些器道前辈手中的宝材。更要种种炼器方面的便利条件。
无人知晓,李晚通过炼器,也可以器法同修,确实提升自己的修为,单只这一样,他就拥有了远比同行更多进步的机会,适当抛出一些不涉及根本的秘籍,有利而无弊。
另一边,涂长老、雍长老、全大师、荣大师等人,也在掂量着自己能够承受得起的代价。
好东西人人都想要。过度竞价,又会白白便宜李晚,更伤彼此情面,终究需要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才行。
好在大家对此也不是全无经验,很快便有人提议,各自在纸上写出自己的开价,待到揭蛊之时,逐一比较其高低,价高者得。
也有人担心这法子不行。问道:“我等身为炼器师,千金易得,一宝难求,若是各位大师以宝材为条件。交换这些秘籍,又该当如何?想必各位也该知道,宝材一物,不易比较。”
萧风宜笑道:“这多简单。买卖……哦不,是把前辈秘籍发扬光大,是你情我愿之事。总得妹夫答应才成,就以他喜好为定。”
全大师不愧是全大师,又有周全提议:“萧公子所言有理,不过李道友亲自裁断,只能用在彼此开价相近的情况,否则的话,难免有失公允。”
李晚连忙自辩道:“李某既然公开邀请各位道友,行的是光明磊落之事,绝不会内幕交易,坏了规矩。”
全大师满意道:“李道友言重了,我只是那么一说而已。”
于是主宾相宜,尽皆都赞同了此议。
李晚拍拍手,招来奴仆安排纸笔,然后便听得堂中响起春蚕啃桑一般的悉索声音,那是各方都在斟酌,决定,最终化成纸上的价码,压到身前的案上。
在李晚的示意下,李府奴仆把这些收拾起来,投入到一尊从后堂找来的轻薄铜壶中。
为了表示沉稳,李晚并没有急着揭蛊,而是看着众人。
全大师微笑道:“李道友,不如当场揭晓答案如何?”
这种暗中投注,彼此之间,其实都是心中有数,毕竟低了的话,落的是自己脸面,便宜的是外人,而高了,又难免招人嫉恨,平白让李晚占这个便宜。
不高不低,方才能够显出本事来。
李晚点了点头,告罪一声道:“那,李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全大师道:“李道友,请。”
李晚拂了拂袖,把右手长袍的袖角稍微拉起,伸手进铜壶中,取出第一份纸卷。
打开一看,李晚眼神微亮,一抹奇异的光芒稍纵即逝,但是嘴角却微微勾起。
“雍长老,你要的是那《金辰大要》?”
众人的目光投向血刀门雍长老,只见雍长老端坐案前,微笑道:“不错,我血刀门以一门左道刀法屹立于天南,所修功法,需要凭依一把上好的宝刀,能够供我弟子运转真元,如臂使指,然而外界对此类刀剑法宝涉足不深,唯有凭借本门自己栽培的炼器师,方才能够供应门中弟子所需。”
众人听到雍长老的表态,皆是颔首,知道他所言不虚。
有些特殊的功法和神通,的确需要特定的法宝,才能施展,而外界获得的法宝,只符合寻常修士驱驭法宝之道,并不足与独门秘法匹配。
久而久之,这样的门派也会供养炼器师,或者自行发展工坊,以备不时之需。
雍长老又道:“我刚才观这《金辰大要》,所炼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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