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悄悄逝去。
转眼已经入秋,叶子微黄的挂在树枝上,风来时,摇摇欲坠的快要落下,或者已经落下,泥土的道路上,层层叠叠的在地上堆积。然后,有一双双赤露的脚掌踩过去,那是一群赤膀的大汉在喊着号子推搡一辆木车爬上山坡,偶尔遇到坎坷,会有砖石掉落下来,很快旁边的人捡起又装回去。
随着蜿蜒山道上去,视野越过重重叠叠青葱的林野,那里是挤满忙碌身影的场地,一个巨大围起来的圆形正在露出雏形。
开扩出的山道上,一辆马车以及数十骑缓缓从里面出来,遇到正推运砖石的推车上来,车帘里的人示意将路让开,先让对方过去。
“督主,宫里太后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咱们还是不要耽搁吧。”外面,车夫旁边的小晨子望了望缓慢过去的队伍,提醒了一下车内的人。
门扇里,有声音道:“事有轻重缓急,本督眼里,这些人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个女人,最近老是过来,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事,见不见都一样。”
小宦官微微张了张嘴,然后又把嘴闭上,转了过去专心的看着前面的山路,车内的这个人,他心里明白,好像所有的事都没有修建这什么塔来的重要,好在东厂有海公公主持,朝堂有秦桧拉拢过来的一些文人帮忙做事,不然的话,真督主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当,非给这人败光不可。
小晨子心里有不平的撇撇嘴。
“吃督主的、住督主的、用督主的,搞的好像一切都该是你的一样……还让我来服侍你….”
一路心里埋怨后,马车已经下了山坡驶向汴梁,穿过热闹喧哗的街道,抵达宫门时,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车轮一路向前,穿过数道宫门,车撵上的宦官远远的看见延福宫前有太后的仪仗停留在那里,连忙跳下车,伸手去搀扶出来的身影。
“督主,怕是太后已经等了许久….她可真有耐心。”
走在前面的‘白宁’嗯了一声,表情上没有丝毫波动,心思似乎并不在这上面,随着延福殿殿门被左右宦官推开,一句句孩童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一个女子抱着小孩坐在那张金椅上像是在教一些说话的简单字眼,小小的身影并不老实,在妇人怀里扭动想要下来跑去玩耍,小脚丫悬在半空不断的踢着。
小皇帝赵奕已经快要两岁了。
两排燃烧的青铜灯柱,纹龙画蟒的宫袍明明晃晃的进来。侍候两侧的宫女赶紧低下头,待身影过去,才敢喘气。
御阶上,奶娃娃挣扎出来,看到来人的身影,伸出细小的手臂扬在空气里,“舅…舅..父…奕儿…抱抱…”
然后,敏捷的用脚试探着下了台阶,摇摇晃晃的跑过去。
宽大的袍袖从小皇帝的脸上拂过去,期望的双臂并没有抱向他,小嘴一下委屈的撅了起来。
“不知太后叫微臣回来,有何要事?”身影停在龙庭前,既不拱手,也不躬身,就那么直直的站着。
郑婉挥手让宫女将委屈哇哇大哭的赵奕抱下去,便起身走下来朝‘白宁’福了一礼,轻柔的声音漫漫:“本宫先为奕儿不懂礼数给九千岁赔罪。”
“不必了,谈正事。”
“是有些事想要告诉千岁的。”妇人看着那张明知道不是真正的白宁,可终究还是有些胆怯的转开目光,有些躲闪。
“千岁一直忙于事情,不知可听到北方黄信造反的事?而且听闻外面开始流传一些关于千岁以往不利的流言,除开当年赈灾杀害官商和梁山周边村寨的事情,有谣传说提督大人暗中阻碍武朝与金国建交才引起的女真南下,太原一役,更是利用城中数万百姓为饵,做出焚城之举…..”
郑婉望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的说着这些,烛火的光芒在殿里摇曳,沉默了片刻。
“……仅仅只是这两件事,引起的风波会将千岁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一旦有人发出声音,想要为在丧命女真铁蹄下的亡魂讨个公道,那千岁想要修建通天塔之事…恐怕要耽搁下来了,甚至都不知道会耽搁多久….一年…两年…甚至更久,往后的日子里,也不会安静太平了。”
‘白宁’微微眯起眼,打量着仰脸看着自己的妇人,便伸手轻轻的,翻了翻她的衣领,随即身影与她相错走开。
“你说的这些,倒是本督大意了,既然有要反,有人要做那挡路的石头,那就杀,杀到所有人不敢反对为止。”
他说起这句话,眉宇间隐露着凶戾,袍袖一拂转身过来,又道:“你过来告诉本督这些事情,无非也是想要握一些权柄,这很好,人有欲,乃是常情,权柄我给你,但是有一点,通天塔的进度,一刻都不得耽误。”
“…这点你可要清楚。”冰冷目光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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