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吹来，夜火冷稀。
杨峰靠在城墙上，淡淡看着眼前一个个陆续跪下的臣子们，似笑非笑，他眯起了眼睛。
一旁的宇文化及早已噤若寒蝉，浑身像筛糠似的。
甚至，都忘了下跪。
到了这份儿上，下跪又有什么意义呢？
宇文化及很清楚，自己难逃一死。
白起上来了，像拎死狗一般，将浑身浴血的司马德戡扔在地上，一身厚重甲胄，发出哗啦啦脆响，上前两步，冲着杨峰单膝跪地。
“启禀陛下，末将白起，护驾来迟了，还望赎罪……”
白起身形魁梧，腰挎青铜剑，一头长发染满了血色。
“白将军护驾有功，朕岂能治罪于你。”
杨峰莞尔一笑，抬手将白起扶起，打量道：“铁甲黑旗军，骁勇善战，驰骋天下，所向披靡。朕……今日得尔等相助，江山社稷便如囊中取物一般。”
“陛下过誉了。”
白起低眉垂眼，保持着臣子应有的本分：“末将不过是职责所在。”
“哈哈哈哈……”
杨峰舒畅的开怀大笑，张开双臂，仰起头，像是在拥抱天下一样，朗声道：“职责所在？尔等可听到了吗？为人臣子，有几人明白职责所在？”
天地间，夜色浓郁，偌大的城墙上，无一人回答。
空气中，只剩下噼里啪啦火光燃烧的声音。
“来人，将司马德戡给朕扶起来……”
杨峰挥挥手，跟随而来的太监抬着一张椅子上来，放在身后，顺势而坐。
此时的司马德戡蓬头垢面，也不知是否被打的，还是被溃败给冲击导致，整个人，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几名骁果军搀扶着将其架起，嘴角上扬，带着一抹不屑的冷笑。
“朕的头颅在此……”
杨峰坐在椅子上，指着脖颈上的猩红勒痕，笑道：“火把靠近点，让宇文大丞相，和司马大将军看一看，普天之下，多少人想取朕的首级，只有这两人做到了。今日，朕岂能不给二人嘉奖一番。”
火把凑近了。
可是，跪在地上的军士、臣子无一人敢抬头。
有的人，恨不得将脑袋钻进地缝里去。
杨峰脸上笑意渐冷：“给朕，抬起头来！”
一声怒吼，众人如遭雷击，猛然仰头。
惊骇、恐惧、怯懦种种情绪交织在眼神中，每个人眼珠子险些掉出来，紧紧盯着杨广的脖颈。
勒痕血红，环绕了整个脖子，青筋异常明显。
“狗皇帝，本将军行事从不后悔。”
司马德戡忽然仰头大笑，狰狞着支起身子：“你身为天子，残暴蛮横，荒淫无道，为一己之利，将数万关中将士置于江南而不归。你惧瓦岗李密、弃越王杨侗于不顾。将大兴之地，白白赠与李渊之手。”
杨峰冷笑。
这是真的没话说啊。
这特么都是之前杨广干的屙血事儿，确实该死。
但这不是杨峰原谅这些叛臣的理由。
司马德戡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满天飞：“三征高句丽，置百万将士葬身异国。大隋运河，埋葬天下黎民尸骨累累，冤魂成堆。本将军弑君之罪，自知难逃，但……今日，纵使一死，也要将你的种种罪状，告知天下……”
“宇文大丞相。”
杨峰笑了，像是在听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情，微微侧头，盯着一旁呆若木鸡的宇文化及，冷笑道：“朕……当真这般该死吗？”
“陛……陛下……”
宇文化及像被电了下，浑身一哆嗦，抬起头，下一秒，又垂了下去。
怂。
不是一般的怂。
历史上的宇文化及便是如此，根本不是影视剧中那样骄横霸气的样子。
“朕之罪，可还有？”
杨峰站起了身，背着手，慢慢走向司马德戡。
“有！”
司马德戡咬着牙，双目赤红：“你乃暴君、昏君。今日，纵使本将军杀不了你，但来日，必有他人替吾报仇。你逆了天道，乱了人伦，错乱纲常，万死不辞。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司马德戡仰起头，对着深邃夜空，放声大笑。
“来人！”
杨峰厉喝一声，抬起手，掌心摁住了司马德戡的后脑勺。
“回陛下，老奴在……”
一名老太监微微颤颤从后面走上来，弓着身，低着头。
“方才司马大将军所言，可曾记下了？”
杨峰头也不回，悠悠看向远方。
“陛……陛下，这……“老太监吓得张口结舌，这特么是啥意思？
“逐一记下！”
杨峰笑了，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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