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儿,这江湖之事怕是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你是读诗书通礼仪之人,可他们却是江湖草莽,如何能听你之言,去为国尽忠。”
“父亲,这严兄亦是江湖中人,却深明大义,并无传言的愚鲁。此事自有三利,可平息干戈,使得百姓安居;充盈兵力,可拒外族之扰;我自将其撰为策论,皇上阅时,自能深明利害。父亲自小便对孩儿道‘君子立于世,该当正已言行,与人善,与国忧。’孩儿此刻知道该用这饱读之诗书做些什么,敢请父亲成全。”
说罢,楚莲君便拱手行礼,敬盼父亲答复之言。
四下里,悲鸣哀悼之声仍不绝于耳,恍惚之间,楚老太爷看着楚莲君,竟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
那时节,楚老太爷年方十八,当朝皇帝内行变法,外御西夏。楚老太爷亦是满腔热血,为国为民。可初识朝堂,便深感行事之难,又恰逢自己的父亲仙逝,便未登官职,返乡继业。因果轮回,世事难测。如今自己的孩儿也如年轻时的那般,令人唏嘘。
“好吧,为父答应你。可为父也要为你精选护卫,好保你途中安全。你此行便只与护卫众人前往,七月下旬自有府中之人与你们在京城汇合。京城的枢密副使——梁赞,梁大人与我有旧,你到京城后,他会代为照顾。你执此书信拜见他,他自会知道。”
“孩儿多谢父亲成全。”
四月九日,十七,宜出行、订盟。楚府上下摆宴送行,众邀扬州官员、乡绅商贾、左右乡邻汇聚楚府。宾客登门自是好礼不绝,送玉石的、送字画的,好不热闹。
独是那严一镖,倚靠在侧廊柱上,暗暗喝着新酒。
“严兄为何独坐于此?”
远远望到严一镖的楚莲君走上前来,同坐问到。
“楚公子,在下是江湖俗士,不习惯这种场面。可我还是要与公子共饮一杯,谢公子愿与我护送柳师兄回山。待下葬了师兄,我便携崆峒派众师兄弟一同护送公子上京。”
“严兄如此说,在下实不敢当。严兄于我有救命之恩,柳英雄头颅现于府上,便是你我之缘。只不知,那日蒙面男子所说丢失宝货之事,严兄如何应对?伤势可否痊愈?”
“公子说的是,他们肯定还会再次寻来,不过公子放心,此去崆峒,五月初便可至。有我与府上护卫同行,定保得公子安全。至于伤势,公子不必挂怀,府上照顾甚好,早已痊愈。等到了崆峒山,向师傅禀明原委,我等自会与他们算帐。”
未时正,楚莲君与严一镖及楚府护卫众人纷纷上马,拜别了楚老太爷与老夫人之后,众人打马投西北而去。
从未离开扬州,独自起行的楚莲君。回首望向扬州城楼,心里似打翻了五味瓶,苦的、酸的、咸的、辣的、甜的,不知如何言表。
“此行我离去了,便能暂时保得家人安全。那帮蒙面之人必会四处寻找我等下落,得赶在科考之前,弄清他们的真面目才行。”
楚莲君没有对任何人说,只是在心里那么想着。出于忠,他想平息干戈,引江湖中人报国安民;出于义,他对救命之人知恩图报,愿共赴险途;出于孝,他知蒙面人狠辣,甘用自己为饵,查清其底。
黄沙蔽日路难行,明镜照心拜远志。似这般佳公子,观其天真,是骂不得舍不得。宝货缘何不翼而飞?蒙面男子口中的大人又为何人?这江湖与朝堂还藏有多少秘密?
这一桩桩,一件件,难解之惑,也随着上路的马蹄声,渐渐沉重于楚莲君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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