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方唐离开学校以来听到难得有感触的两个字。
见惯了人情世故冷漠，利益之下的社交，已经很少有人拥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了。
从这几个高中生口中一脸真挚说出来，触动了方唐敏感的神经。
她们在认真的拿自己当朋友。方唐想道。
“怎么回事？”红姐招呼好其他客人，往05桌过来看到白海棠在胡言乱语，着急出声问道。“又喝大了？赶紧扶她去洗洗，吃点解酒药。”
“麻烦你了，红姐。”宿舍一姐王丽君说道。
“客气什么。”红姐笑道。“怪方唐不好，没个分寸。我替他向你们道歉。”
另外两个女生扶着白海棠进去了洗手间。红姐招呼方唐、王丽君到厅里，交代好方唐照顾几个女生，然后自己忙生意去了。
年龄相仿，但是因为生活环境的原因，除了一桌喝酒聊天打屁，方唐跟王丽君其实并没有太多相同的话题，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方唐，问你个事。”王丽君突然说道。
“嗯？”方唐有点奇怪地回答。“你说。”
“你喜欢海棠吗？”王丽君盯着方唐的眼睛说道。
方唐犹豫了下，反问道。“为什么问这个？”
“她喜欢你。”王丽君想了想说道。“至少是不讨厌你的。”
“不讨厌不代表喜欢。”方唐自嘲说道。“身高腿长的美女谁不喜欢？但是你知道的，我们不在一个频道。我跟你们不一样。”
“方唐，我们不是你心里想的那种人，相反，我们品学兼优，海棠更是江城一中的优等生，入学三年，一直是年级前三。”王丽君说道。
“那就更不能跟我这种臭鱼烂虾打交道了。”方唐惊讶地说道。
原来是三好学生，这倒是出乎方唐的意料之外。
也难怪方唐误会，你见过有几个三好学生，年级前几的女同学坐一桌对着啤酒瓶子整瓶吹的？喝的那叫一个豪气干云。
“再有两个月就高考了。海棠最近心情不好，碰到你的那天晚上，是她第一次喝酒，你还骂她幼稚。她回去郁闷了好久，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你的坏话。”
“按你这么说，她应该很讨厌我才对。”方唐摸着鼻子酸酸说道。
“不是，海棠有个特点，对于讨厌的人，从来不多说一句话。”王丽君正色说道。“她要是真的讨厌你，就不会冒着被学校记过的风险，隔天便拉我们宿舍几人来找你喝酒了。”
这小妞挺酷。方唐心里想道。还有点疯。
“她跟你说的话，比跟我们说得还多。”王丽君叹了口气说道。“同窗三年，我都不敢说了解她，她总是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可是，跟你喝酒的时候，她话很多，会跟你聊学习，会跟你谈社会时事，会跟你讲她的近况，甚至是她的家人。要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她还有个在读南大的姐姐。”
“可能是酒后吐真言呢。”方唐不以为意解释道。
“一次可以这么解释，两次呢？三次呢？”红豆笑眯眯看着方唐，戏谑说道。“明知道会酒后胡言，她为什么坚持要找你喝酒呢？”
这下问到重点了，方唐没法回答。当一个人明知道做一件事会产生不良后果，还坚持要去做，肯定是有目的驱使。
“我们不可能的。”方唐疲惫说道。“癞蛤蟆吃到天鹅肉的情节，电视剧里才有。”
“答的太好了。”王丽君拍手说道。“方唐，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看上你，你有什么好？长得不帅，没有钱，地位不高，甚至连一份像样点的工作都没有。你别用这种凶狠眼神看着我，我说的是实话，工作有高低贵贱之分，人也有三六九等，你属于又贱又九的一类。”
“所以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方唐眯着眼脸色不悦说道。“让我知道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谢谢你啊。”
“认清事实，放弃。你们可以做好朋友。”王丽君说道。“她最近上课总是走神，这很不好，我们四人约好了一起读南大，我不希望最后两个月海棠的情绪受影响。”
“真是姐妹情深。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开始。”方唐兴趣缺缺地说道。“你们怎么不从她那里下手？”
“她听不进去。”王丽君也有些无奈说道。
“对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方唐笑笑，整件事情就很荒唐，一个无知的怀春少女可能喜欢上了自己，而自己却要大义凛然告诉她放弃，别追求自己。
“不公平。”王丽君说道。“这年头本来就没有很多公平的事，就像我们有条件在一中念书有机会考进南大，而你只能早早出社会打拼当服务员一样。”
咔嚓——
因为太用力，方唐手中的茶杯裂成两半，茶水洒完，留下了血迹。
鲜红，刺眼。
感觉不到痛，有个地方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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