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朦胧中,月容慢慢醒来。睁眼看四周空寂无边。那山间:
春色斑斑绿意臞,空山览透静如虚。点点残红难留日,谁将美韵一旦焌。
上望山峦,直入云霄。不知有多高,俯视身边,乃一块平坦的青草地。前面即是一渊深潭,水波微颤。
月容暗叹:“自己从如此高的山崖上坠下,竟安然无事,这一遭倒要多谢上天对自家如此的殊遇。”月容又看了看身旁草地,自忖道:“如果自己落到草地上,本应被摔成肉泥才对,却又因何无事?”月容摸了摸自身衣服与头上发髻。都觉尚在潮湿之中,月容再望前面水潭,自思量莫非自己身落水潭当中,而后被人所救,将自己安放在草地之上。月容自思如此,不觉站起身来,顔振的一掌之伤尚在做痛。月容向周围喊道:“有人吗?谁在这里?是谁救了我?”一连问喊了几声,回答他的只有山谷的回音。
月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山谷中,万端寂寞。
胸前的伤此时又在隐隐作发痛,而最痛的却是他的心。山谷中一片幽静,仿佛一切生灵都在屏住呼吸,给他一个好好伤心的机会,倾听一下他的无助与悲哀。
月容的身体有些麻木,这一刻,他忘记了大难不死的喜悦。他在回想从前自然门的好时光,流连往日那无忧无虑的一幕幕。可惜这一切已变得太遥远。倏忽间厄运从天而降,在他没有来得及为亡父多哀悼,再多悲伤一阵之时,家园已在火光中被毁掉了。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的突如其来,来不及思索,更来不及防备。昨昔的美好,仿佛是场美梦,过后烟消云散。昨昔的刀光剑影,却似场弥天噩梦,梦——才刚刚开始。
往日难回,却终难忘却。他非王侯贵族,但在自然门中,他却尽享安逸自由。他非豪门富弟,但有肖天朔的庇护,他却可以衣食无忧,世事无愁。然而——无奈何家园已成他人门庭,无奈何昔人已逝,终不归来。
月容的眼泪依旧长流。今时,公孙总管、十六星子不在他身边。
慢慢的,月容复坐在草地上,用手试了一把泪水,又沉寂在无边的思绪的当中。
“月容,你醒了!”一个女子的问候声传入月容耳朵。那声音满带惊喜,月容听起来又是那样的亲切而熟识。月容忙抬头观瞧,见一女子鬓发不整,衣着看慢,左腋下夹着一些干柴,正站在自己身旁。此女子虽显得鬓松钗斜,面色憔悴无神,但却仍见其秀貌嫣然,月容一见惊喜唤道:“红颜,怎会是你?”月容惊喜的不知所措。
难中得遇红颜知己,一生何求?
月容急于起身相迎,红颜忙放下手中干柴。扶住月容道:“我见你有伤在身,切勿乱动。”月容见红颜带自己仍如先时碧竹林中一样关切,顿时百感交集。前事今情复涌上心头,两汪热泪不禁早盈于眼眶,不觉失声痛哭起来。红颜见月容如此这般,便晓昨事端倪。回想好梦圆遭难,肖天朔逢冤之事,不由得抱住月容,心底两行痛泪夺眶而出。二人相拥多时,月容方流进心底酸泪,苦罢心头凄凉。
红颜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月容用手抹了一把酸泪。二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看了看彼此形容,不约而同的,二人都苦笑了一声。
红颜看了看月容道:“我在潭水中醒来,发现你也在潭水边,遂将你救上岸来。”红颜又道:“此水下是牵牵绊绊的千年水藤,是它浮住了我二人,不然我们早已坠渊溺水而死。月容点头。红颜又问月容道:“自然门果真遭金火堂夜袭,害得你惨落于此涧中。”月容愤愤道:“都是那该死的顔振,夜犯自然门,公孙总管与众弟子尚未从家父亡去的余哀中镇静过来,又遭偷袭。自然门弟子大败。顔振企图斩草除根,赶我至崖边,我走投无路,方坠于此间。”红颜叹道:“如此说来,自然门今时只恐落入顔振之手。”月容点头。红颜暗想:“原来张不山说的话是真的。”
红颜感慨道:“原来上天早有安排,让我二人在此相会。那夜我刺杀颜振不成,亦被逼落山崖,想我二人原是从同一处坠下,方有今时之遇。”
月容叹道:“上苍赐我今时之命,应珍惜此际遇,只可惜前路迷茫,未知凶险几何?”红颜亦叹道:“前路正遥远,脚下的路才刚刚开始。难测佳期”月容问道:“前路漫漫,今当若何?”红颜道:“我梦未绝,我心不改,感上苍垂爱,何惧风霜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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