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偲的目光在面色大变的众人脸上扫过,挑了挑眉,专心致志对付自己面前的纸笔。桑桑的试笔,从远山,到近处古松奇石,再到云上飞鹰,原本站在她身后观望的众人退回自己的位置,拿出全部的实力,认真作画。
大家都是骄傲的人,没有哪个愿意输给别人,特别是输给比自己小这么多的人。天赋上的悬殊无法追赶,起码态度上不能示弱,心画境界不如就拼画技。
几位老人归来时,日已西斜,此时天边流霞如火灿金夺目,云消雾散的山峦露出真容,染上金光。分外炫丽。
写生的小组拿着各自最满意的作品请老师点评,放在一起比较,老人们忍不住相视而笑。
“不错嘛,都有进步。就是要这样。即使是练习作,也不能轻忽随意。不要只用笔练习,要用心。”青老先生捧着一只翅膀受伤的红色长尾雀。满意点头。
“嗯,老青说得对。”
“青偲的《云海涛声》有几分浪涛排空声震云霄感觉。”
“柳絮的《南山松》也不错,这次对松针的处理很细心,虚实掌握得比较好,没有过多的不必要细枝,你以前对形太注重反而缺少了几分意,再接再厉。”
“……”
“要评个优胜。小红叶的《翔空》神韵最足,你们服不服?”
几位老先生逐一点评,最后定了桑桑的画为魁首,青老先生收到几个老朋友的白眼,得意的捋胡子。
“红叶妹妹的天赋。我们坐星舰也赶不上,当然心服口服。”柳絮笑着朝桑桑友好点头,眼波一转,又道:“不过,论意境我们是输了,但纯粹从画技上看,谁的最好还需要再评一评,老师总不能打击我们的积极性。”
“《云海涛声》的疏旷大气,《云峰飞瀑》的酣畅淋漓。《云海》的‘海到尽头天是岸,山登绝顶我为峰’,《问南山》的清朗飘逸……《翔空》天高海阔万里任遨游的意境确实好,但鹰有个缺点。画的是翔鹰,爪子应该收起来,而不是像扑食时那样张着。还有这鹰翅的笔触稍微有点糊了,也算一个瑕疵。”
柳絮将每一幅画都提了,独独不说自己《南山松》,然后点出桑桑画中的误点,语气真诚。
青偲偷偷翻了个白眼,抢声道:“写意画,形象不够准,也不算大错。更何况,从鹰的生态习惯上,它的爪子是该收起来,但画画并不是摄影,是艺术创造。小红叶这样画也没错,寓意人在前行时不忘警惕,未来广阔路上难免坎坷,带着这样的冲劲才能走得更远。爷爷你说对不对?”
几位老人暗暗点头。桑桑的画,意境上确实是天高海阔万里任遨游的自由,但别有一种内敛的攻击性,就好像那张开的鹰爪,仿佛前进途中,一旦遇到问题就会露出攻击的一面。
“小红叶你自己看呢?”青老先生转头,看向一旁夸奖时没有喜色,被挑刺时也没有怒色的小弟子,眼中浮现一丝忧色。不骄不躁是好,但小小年纪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并非好事。
桑桑很敏锐,感觉到青老先生似乎在担忧什么,而担忧的对象却是她,心中疑惑,原本打算将柳絮的挑剔顶回去,但看了看青老先生后,上前卷起画,云淡风轻的回答:“谢谢青偲哥哥支持,不过是我对鹰的生活习性了解不够,下次会注意。”
“你才多大,爷爷说你系统学习丹青才一年,能有现在的水平已经比我们所有人都天才了。”青偲撇了撇嘴,也上前拿了自己的画。
柳絮忍不住涨红了脸,作为她老师的石老先生并没有替她解围,反而是大加夸奖桑桑,言语里大有也要收桑桑做徒弟的意思,几乎跟青老先生争起来。
最后纯画技评比,第一是柳絮的工笔画《南山松》,不过她一点也不高兴。
凭什么自己苦学二十年却比不得别人一年的成果,虽然有人跟她解释,一年只是跟青老先生学习的时间,在拜师青老先生前,红叶已经有了功底,估计是从会拿笔开始就学画画,算起来也有十年,只比她时间少一倍,但柳絮仍然很沮丧。
不管丹青谷里往日的天才们因桑桑而受到多大挫折,总之桑桑已经入了丹青谷内众位大师的眼,并不因她年纪小就当她是孩子,而是真正的看重她,争相倾囊相授。
桑桑让小鑫将白日的景象录下来,晚上进入睡眠学习机,花几倍的时间揣摩学习,吸收大师们的经验,进步飞快。
这种恐怖的学习速度,在大师们眼里,桑桑就像一个无底洞,似乎不管多少知识都能全部接受,并且很快融会贯通,让他们见猎心喜,灌输更多的画技给她,连青老先生也从青偲身上转移了大部分注意力给桑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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