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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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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掉,只是双手紧握,指甲把自己手心抠出了血都未察觉。

野人山死讯两天两夜的可怖经历,让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但毁容,心理上的伤痕更是无法愈合的。他性格变得阴郁狠厉,过去那个阳刚热忱,甚至有些多愁善感气质的年轻人,已经被岁月的河流所淹没。

他心里时刻盘旋着无数的疑问,令他寝食难安。长时间思考下来,他觉得时间上看,凌长权杀妻案这个疑团发生最早,如果要解开那一连串的谜团,似乎可以从这个案子入手。

他再也克制不住冲动,在一个雪夜开车回到平山县。县武警中队与县警署就在一个院子里,进进出出对警署布局了如指掌。他连夜潜入警署刑侦大队档案室,找到了五年前凌长权杀妻案的档案。出乎意料,这么一桩恶性重案,档案却很简单。勘验笔录、现场图、讯问笔录都有,却只寥寥数张。

凌长权的笔录更是简单,因为他非常干脆的承认是自己杀死了妻子王月秋,因为妻子“有了外遇”。但是这个“外遇”是谁,笔录上却只字未提。讯问人员也没有问。大概他们认为,凌长权承认犯罪事实就够了,其他都属细枝末节。

但是这反而让刘闯生疑。因为看起来凌长权也承认的太爽快了些,似乎巴不得人家认为他就是杀人犯,这不符合人之常情。他这样做,会不会在掩盖另一个事实?

而且结案报告显示,凌长权杀妻事,王月秋的妹妹王月玫也在场,可是档案里却没有找到王月玫的讯问笔录。这显然违反了办案要求。

刘闯越发疑惑。他很快翻遍整个档案室,终于在存放废弃文件的档案柜里,发现了对王月玫的讯问笔录。讯问笔录的内容让刘闯十分吃惊。

王月玫竟然在笔录里说道,她的姐姐王月秋变成了“鬼”,姐夫凌长权不得不开枪打死。刘闯就明白了这份笔录被剔除出档案的原因,不仅办案人员,谁看了内容都会认为王月玫精神不正常。这样的讯问笔录交给检方,不被当成笑话才怪。

但是有了野人山那些怪异经历,刘闯并不把这些话看做笑话。相反,他认为王月玫的说法可能才是真相。

笔录里有王月玫的身份信息:平山县一中英语教师。第二天,刘闯便到县一中找到王月玫。刘闯以凌长权战友的身份去见王月玫,一开始他还担心王月玫不肯见他,没想到王月玫爽快的与他见面。

两人在学校附近一家“思念咖啡厅”见面,这是王月玫的提议。和他想象的一样,王月玫是那种知性的漂亮女子,身上有一种令人着迷的东西。刘闯不由想起了高明,高明对王月秋的那种深沉的复杂的情感,即使一个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如果王月秋和她妹妹才情相仿,那就不奇怪了。

刘闯开门见山问她,是否亲眼目睹她姐姐王月秋变成“鬼”,因为被凌长权枪杀?王月玫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说老凌挺无辜的。

竟然说凌长权一个杀人犯无辜?刘闯一头雾水,正要细问,她却反问他对生命的看法。

刘闯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王月玫自顾自说下去:生命其实是宇宙的一缕波动,本就属于宇宙的一部分,生命来自宇宙,也将回归宇宙。

她一个中学英语老师,忽然说起这么深奥的问题,刘闯呆呆的看着她,不知说什么好。王月玫又淡淡一笑,忽然说一直在等他,他终于来了,自己也可以解脱了。

刘闯呆呆的看着他,脑子里不知什么原因跳出一个古怪的念头,眼前这个女人不是王月玫,而是王月秋!

王月玫似乎明白他心里想什么,笑了笑,似乎默认了自己就是王月秋。刘闯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在死村中高明提到王月秋时,凌长权都满不在乎,毫无愧疚之意。

忽然间,刘闯又被那种异乎寻常的恐惧感所包围,所淹没,这个恐惧感不亲身体会实在难以想象,就像下了一回地狱一样,令他难以忍受。他知道,那个“看不见的朋友”又来拜访他了。

而更让人恐惧的是,每回这个恐惧感一发作,就会有人死去。

只见王月玫微微一笑,朝旁边挪动一下椅子。刘闯正不知她想做什么,却见头顶一盏吊灯砸了下来,正好落在王月玫刚才坐的地方。

刘闯吃惊的看着她。她竟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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