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林的伸在半空的手,颓然地垂下,他倒退两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脸色惨白地望着神情依旧惊疑不定的二夫人,神色之间,全是绝望。
于是,接下去的真相,就呼之欲出了。身为河陀一代商铺的主管人陶林,强行压下河北商铺的急报,然后重金收买许友和,将这次的劫灾尽量吹嘘,然后变成声讨陶家家主陶心然的有力武器——他将一切,都算计得很好,将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却独独没有料到,那个昏迷在床上的陶家家主,却早已棋高一着,将一切都握在了手中。
高堂之下,陶林还想狡辩,可是,陶心然从衣袖之中扔出来的一样东西,就令他脸如死灰。
一切,不攻而破,一切,水到渠成。
当年轻的家主坐在上首,然后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可以有限度地容忍,可是,却绝不纵容时。”祠堂之上,几乎有一半人的脸,都绿了起来。
待二夫人沈月蓉回过神来,一眼看到正跪倒在地,听着陶心然发落的陶林时,却为时已晚。她的拢在裙下的手,紧紧地握住。任由平时保养得极好的指甲,生生地折断在手心里——陶心然,你好,你很好。如此的声东击西,如此的扰人心神,然后果断出手,难道就只为了这最后一击,断她膀臂吗?若真如此,她沈月蓉,倒真是小看你了。
日动,影移。
当那一片徘徊在祠堂门口的雪亮白影和暑暑热气逐渐变成一个近似尖锥的形状,慢慢地向屋内延伸的时候,代表着时间流逝的沙漏,又堆积了一个小小的“山”。
时光易逝,岁月易流,那些连我们的指尖都握不住的东西,穿指而过,终会变成永久的遗憾。再也无法挽留。可是,生活还在继续,一切,都还在继续。
高堂之上,冷雪般弥漫的杀气逐渐散去,随着陶林的被革去一切职务,逐出陶家之后,整个祠堂之内,霎时沉静下来,只有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在这个偌大的空间,此起彼伏。
陶心然还在咳嗽,她的脸色逐渐委顿,她的咳嗽逐渐沉重,甚至还有眼尖的人看到,随着她的重咳,她的心口处,微微有一丝淡淡的红,正慢慢地渗出。
这个掌门是如此的虚弱,而且每每愈下。众人的眼神,正随着她的咳嗽,或者揪起,或者放下。
陶心然坐在上首,望着二夫人的眸子里陡然爆发出来的阴狠,蓦地冷冷地笑了起来。她冷然抬首,原本苍白如琉璃的眼神,因为剧烈地咳,变成微微的酡红,仿佛两云云霞,冉冉飞起。
她语出果断,将所有的弹劾一一解开,任由那些言之凿凿的掌事人的脸,在她虚弱却冷酷的话语里,全部都低下头去。
“滇北老店一夜之间被人夷为平地。数十伙计并无一人幸免,事后,滇北老曾,已经赶赴滇北,紧急寻找劫后余生的伙计,以期对当日之事,进行彻查或者抚恤。要知道,商铺事小,人命事大,陶家基业事大。所以,本掌门已授意老曾,将此事早已移交当地府衙,日下传来消息,此案进展顺利——另外,漠北老店,虽然为十年老店,可是,因为经营手法过旧,已渐渐不能适应所以,本掌门已令人新辟他地,重新择日开张……”
紧接着,陶心然又将彰州商铺被人一夕之间接管,再就是源镇镖局则接连失镖等等一一提出既行的方案,一时之间,令堂下之人,哑然无语。
“这些,虽然远在或千里,或者几百里外,可是,却毫无例外的,都是陶家的重中之重,基业的中首屈一指,甚至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是,各房掌事人,各分区的管事人,却只顾惊慌失措,还说什么群龙无首——那么,本掌门想问大家,你们手中的掌印信,是用来做什么的?陶家赋予你们的权利,又是做什么的?”
“怎么?还要本掌门将剩下的事情,一一陈述清楚么?要知道,这些事情发生之时,本掌门虽卧在病榻之上,可是,心然居的门口,却是门可罗雀。本掌门想问的是,你们的眼里,可真还有本掌门?抑或是,在那个时候,你们心里想的却是别的大逆不道的东西?”
陶心然苍白却冷厉的话语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想起了片刻前的话语。他们低首之时,也开始面面相觑,然后,同时都望向了坐在上首的二夫人,想要知道,是就此罢手,还是背水一战,放手一击。
接收到众人的眼神,二夫人沈月蓉在陶心然的话音一落,咳嗽停当时,忽然微笑着站起身来。
她放开先前紧握着的手指,忍住痛得几乎抽搐的指甲,站在人前,冉冉一笑,望着陶心然,说道:“真想不到,大女人虽在病榻之中,却依然决胜千里,而且将这些事情,处理得停停当当,二娘倒真是小看你了……”
沈月蓉的话,字字如针,到了最后,保养得极好的脸上,几乎是咬牙切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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