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忠双目紧闭,未看李念生一眼,语气也漫不经心。
若是典经学识,应是还能说的了几句,然治国之道,一介文弱书生,又能有什么见底?
“夫子所言亦是我心中所言......民心之事,的确是重中之重,且......”
话言一半,便被韩思忠打断。
“止!”
“无需重述王夫子之言,有何良策,直说就好。”
脸色略有不耐。
李念生此番言语,却是有些不入他心。
按照王夫子所言,依葫芦画瓢,着实有些投机取巧之意。
“谈论治国之道,也着实有些难为他了,然今日本丞前来,却不得不问!”
在韩思忠看来,李念生且是读过几卷书经的书生罢了。
国事又岂是儿戏?
“天下初定,民心乃是安邦大计,但郡丞大人可曾想过,七国分裂割据之祸?”
话音落下,韩思忠与王夫子皆是一怔。
“七国之祸?”
”一派胡言!“
韩思忠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七国平,天下归秦,凡此天下,皆是我大秦国土,且不过是几条漏网之鱼,躲藏隐世,又能有什么祸事?”
七国王室,皆有遗后,仍存于世间。
但是在他看来,皆是一帮成不了气候的鼠辈,就算贼心不死,大秦铁骑之下,又有谁是一合之敌?
“七国之祸,不在王室之后,而在‘割据’二字,在于各国百姓之间!”
“钱币,度量衡,乃至文字,各地皆有不同,此事未统,怎可言一统天下?”
话音落下,太平楼阁,死寂无声!
不论是韩思忠,亦或王夫子,皆是满脸动容。
只有王博歪着头,一脸茫然。
小儿不懂,韩思忠与王夫子焉能不懂?
几乎同时,两人便意识到眼前这个佩佩而谈的年幼书生,言承其重!
”七国之祸......分裂割据......“
“哐当!”
铜杯跌落,碰于暖炉一角,发出清脆声响,而韩思忠似是闻所未闻。
“你继续说。”
此刻于他,双目之中,隐隐有风雷涌动。
方才听闻王夫子所言,就觉差点什么,而直到李念生点出割据之祸,他便是瞬间抓住了重点。
“各地百姓,并不相通,便是我先前所言,天下以始皇陛下为尊,以秦为大,文字,律法,凡此种种,皆须一统。”
李念生话音一顿,扭头看向王博。
“先前教习,我已然教习门下几位弟子秦笔小篆,这只是其一,度量货商,律法行文,凡此种种,亦是须得一统。”
”届时,将再无地域格局之分,诸地臣民,皆为大秦子民,四海升平,天下归心!“
“轰!”
宛然晴空惊雷,韩思忠倏的起身,脸色未变,但其心中,早已是波澜乍起!
“一统万民,此乃安国大计!”
韩思忠看着面前谈笑风生的李念生,脸上再无半分轻视之色。
他不是睁眼瞎,自然懂得李念生一番话得分量。
说是重若千钧也毫不为过!
“大善!”
“外界传言,有狂生欲与楚地学首辩经,在本丞看来,哪有什么狂生,其才学智能,于夫子相比,不相伯仲!”
几乎是一瞬间,韩思忠心中,便将李念生抬高到与王夫子相同的地位。
若不是还有两人辩经一事,韩思忠早已忍不住飞奔郡丞县府,将李念生之言记下,上书始皇。
“王夫子,这第一辩,是你输了,你可服气?”
王夫子轻轻一叹,拱手一拜。
“李公子字字珠玑,心服口服!”
王夫子神色如常,轻抚衣袖,气势混元如一。
他之才学,并非天下第一!
但是于此刻而言,他之心境,便是无敌!
“韩郡丞,且继续......”
韩思忠微微点头,抿了口案前暖茶。
“第二辩乃是才学之辩,取经文所载,两位可尽展所学,各抒己论,以才学之能,述证己论,先说服本丞之人为胜!”
“自命题......论证?”
李念生嘴角一抽,几乎是脱口而出。
自主命题,挑出观点,从两个方面进行观点论述。
换言之,这就是后世的一种辩论形式。
而这种辩论,也不会有输赢一说,就像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自己永远不可能说服自己。
只能用自己的学识,填充自己所要论述的两方观点,越充分,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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