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城依然一派萧条。由街头至巷尾,没有几间铺子开门做生意。枯枝败叶当街罩,谁打扫?凉风吹过苔墙缝,断肠人走天涯路。
顶着不祥之气,暮日旅店仍然惨淡经营着。店长司南已过了而惑之年,岁月没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他澄清的眼睛里总是带着爽朗的微笑。
“店长,今天看来也没客人了,不如打烊吧!”伙计小望好心提示着坐在柜台上看着空溜溜的街道一个下午的店长司南。
“再等等……开着门,总会有生意。关门了,就真的不会有客人罗!”司南微微笑着,眼睛始终没离开过街道那边。
小望那张年轻、干净的脸上,闪过一丝迷惑不解的神色,怎么觉得店长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似的?
小望跟随司南已经有五、六年。在这段时间里,司南四处飘泊,可每到一个地方,他总会开一家旅店,都取名为“暮日旅店”。司南在每个地方呆的时间都不长,也就半年。旅店的客人总是少,小望就算再笨,也不会看不出,旅店是入不敷出。可是司南一副没所谓的样子。司南有用之不尽的财富,但他从不挥霍。
黄昏中,寂寥的街道好像成了尘封在古墓中的死城。
这时,有一个人背着夕阳而来,风吹动了他的衣衫,却吹不动他笔直的身驱。修长的剪影冷漠地印在黄沙地上,显得倔强而高傲。他手中还抱着一个人,依然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抱着的人轻如无物。
跟着那个背影走的还有一只兔子,空中还有一只灰色的鸽子、一只黑色的小蝙蝠。
司南眼睛中的笑意更浓了,打趣小望道:“客人来了。”
“给我最好的房间。”那个人径直走入暮日旅店,劈头一句,没有太多的表情。因为他所有的情感,都只当注视怀中人时才会流露。
看这客人带着一群奇怪的动物,小望差点以为这个客人是杂耍表演的流浪者。可是那身素白皓洁、一尘不染的衣服,岂是人间寻常之物。再者,此客人俊逸非凡,自成傲然漠视的气度,又怎像在俗世中挣扎沉浮的浪人?
那位客人抱着的人,睡得淡然安稳,世上的热闹暄繁都不能令他从梦中惊醒。似是满脸的病容,却美得耀目,多望一眼也是种亵渎。小望从没见过如此美的人,一时看得呆了。
没有提及房租的问题。小望知道司南老板喜欢做亏本生意。遂把这位特别的客人,带到最僻静雅洁的房间。不用客人提醒,聪明的小望也知道,客人抱着的人是病人,需要在安静的地方休息。
“这位客人,是初到孔雀城吧?太阳下山后,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在街上走动啦!最近孔雀城治安不太好!好多人被怪袭击,还有好多人失踪了!非常可怕!”
按照司南的吩咐,小望提醒着新入住的客人。
“感觉不出这小小的孔雀城有啥厉害的怪,倒是这里的人比怪还邪恶是真的。”客人的嘴边勾起一线轻蔑的笑意,他嘲笑的是怪还是人类呢?
不用说,这个客人就是小白。
小望陪着小白傻笑了一下,便掩门而去。心里想着:果然如店长所猜,他不是普通人哪!但愿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就好……
房间里,小白将木蔚来轻轻放在之上,自己摇身一变化成白狐,蜷伏在木蔚来身边,然后抽来毛茸茸的大尾巴,拂拭着木蔚来的脸。
“主人,你什么时候才苏醒呢?再睡下去,可会错过不会好戏!二十日后,萨克斯男爵和昂皇矢的绞刑就要上演了;然后,布夫人的地下拍卖会就会开幕……”见主人没有动静,小白打了个哈欠。嗯,刚才吃得太饱了,饭气上涨有点困,小睡一会白闭上眼睛,伏在木蔚来身边睡着了。
太阳下山,西窗的夕照撒下一片昏黄。
小蝙蝠扇了扇翅膀,飞落在木蔚来枕边。后肢的伤已痊愈,它为何不飞走呢?那双黑溜溜的小眼睛,凝视着沉睡的木蔚来,若有所思。更准确地蝙蝠盯着的,是那白净细滑的脖子,仿佛看到了颈动脉里流动的血液。
谁也不知道,小蝙蝠的心脏在强烈地悸动。它是一只吸血蝙蝠。血,是它赖以生存的泉源!与生俱来的本能,令它张开嘴,情不自禁要往那脖子咬下去……突然间,日前与这个昏迷不醒的人初次偶遇的画面,浮过掠影……
那天晨曦,不知饥饿了多少个夜晚的小蝙蝠,仍然没找到合适的猎物,却被一只大黄猫盯上。被猫咬伤的后肢仍在滴血,筋疲力尽的小蝙蝠以为自己必定无疑,最后一次振动自己的翼膜,等待着大黄猫的最后一击。然而这个时候,那个人出现了。
他看上去比自己伤得还重,只是举手之劳便把大黄猫赶跑。人类总是惧怕自己这类生物,见着格杀忽论,为何这个人不怕自己?正当小蝙蝠迷茫地望着那人时,那人已经将它托在掌心。
在小蝙蝠眼中,任何有热血的生物,都属于它食谱之列。小蝙蝠想,这个人的手非常冰冷。估计也快活不成了,不如在这之前,让我咬上一口……我真的饿了,无知的人类,我需要你的血……
正欲伸出獠牙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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