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八,寒冬飘雪。
任老爷身披锦袍千丝裘,躺在紫藤躺椅上一动不动,他现在的样子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
任老爷在洪南县是绝对的上流人物,传闻他年轻时是某个皇亲国戚的管家,攒了不少钱,年老归乡后,任管家就变成了任老爷。任老爷十分喜欢看戏,他浑浊的眼睛每当看戏时便会发亮,任老爷自己也曾说过,自己的眼睛是为看戏而生。
任老爷在自己府上专门建了一间大屋子,当然这间屋子有一个大戏台,专门给任老爷看戏用的。戏台上表演的正是任老爷最喜欢的是《仙佑英雄》,这个戏的内容也不复杂,主角郭峰是一个盖世英雄,为了拯救国家,甘愿牺牲自己,最终感动上天,最终位列仙班拯救世人的故事。虽然这个戏任老爷看过好多遍了,但是他仍然看的津津有味。
这时,戏已经即将演到结尾,一男一女两个仙童带着主角郭峰,引入了“仙府”。看到这里,任老爷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一脸疲倦的闭上了眼。
旁边的戏班王班头,脸上露出讨好的笑,说道:“任老爷,你看这戏满意与否?”
任老爷慢悠悠的说道:“王班头,你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仙人吗?”
王班头一顿,然后笑道:“这个小的哪里知道,小人命贱,哪里配遇上仙人,更不知道世上是否有真正的仙人?”
“哦—”任老爷似乎不想继续接这个话,然后缓缓说道:“李管家,帮我打赏王班头。”
王班头弯下了腰笑着说道:“多谢任老爷!”
旁边的李管家是个中年人,面无表情的从袖子里“倒”出五两碎银子,交给了王班头。
王班头双手捧着,连连道谢。然后招呼着班子里的戏子们收拾,准备回去。
“王班头,不好了,英子刚刚晕倒了。”刚刚在戏台演戏的仙童明羽跑向王班头喊着说道。
王班头脸色一变,强忍怒气说道:“明羽,你小子想找死吗?没看到任老爷在休息吗?”
英子就是刚才演小仙女的那个仙童。外面天寒地冻,英子身穿着单薄的戏服,难免着凉生病。
明羽看到王班头的脸色,立刻吓得不敢再说,嘴唇也在哆嗦着。
王班头回头看了一眼任老爷,任老爷已经睁开了眼,顿时连忙弓着腰道歉。
任老爷的眼睛像刷子一般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一脸冷漠的主角“郭峰”,笑着对明羽说道:“你这小仙童倒也有趣,英雄郭峰本该仗义助人,仙人本该老神哉哉的,结果你俩却反了过来,英雄在冷眼旁观,仙人却十分仗义,有趣有趣。”说完,看向主角“郭峰”,眼神中分明写着“鄙夷”二字。
明羽吓得跪在了地上:“任老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任老爷笑了起来,这次连眼神都充满了笑意:“不用跪,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进戏班演戏几年了?”
明羽颤巍巍地说道:“小的叫明羽,今年7岁了,我是从小就跟着王班头长大了,演戏已经3年了。”
任老爷笑道:“小小年纪,竟然演了3年了,居然演的颇有几分仙人神气。”说到这里,任老爷忽然收住了笑容,一脸认真的说道:“仙童小子,你说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吗?”
明羽想了一会,坚定的说道:“有!”
王班头脸色一变,说道:“任老爷,小人的义子还小,哪懂这些问题?您别和他一般见识。”王班头当然知道任老爷喜怒无常,惹了他的人,轻者鞭打一顿,重则断手断脚,甚至被打死的也大有人在。而明羽是王班头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当时明羽才3岁,以王班头多年识人辨人的能力,一眼就认出这将来是个美男子,于是就把他买了下来,而且此子有很不错的表演天赋,加以培养,将来必会成为戏班里的台柱子,王班头当然不愿意损失这么一个人才。若明羽说错话,被打坏了,王班头可损失不小。一想到这里,王班头心中懊恼不已。
李管家突然拿出一把刀,架到了王班头脖子上,并作出了个嘘声的手势。王班头看了立刻闭紧了嘴。
任老爷听到明羽说“有”,很高兴,继续说道:“你说在哪能找到仙人呢?”
明羽说道:“找神仙当然去山里找,或者到天上找。”
任老爷不由一怔,问道:“为何到山里找?到天上找?”
明羽说道:“我们北齐国的很多山就是因为有各种各样神仙的传说才出名的,例如落云山就有仙人出没的传说,我听说落云山非常的大,至今没有全部探索完,谁知道那些没探索完的地方有没有神仙。而且神仙都喜欢飞,如果我们能到天上,说不定能见到过路的仙人呢!”
任老爷听过呆滞了一会,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老夫一生天天求神拜仙、诚信祷告,却从未见仙人显灵过。莫非老夫真的要亲自去寻找才能见到仙人?”
王班头听到明羽“胡说八道”,心中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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