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峰一色,水光潋滟,云树半晴阴。扬州城历史悠久,近年来也是靠着水运日渐兴盛起来,今日的护城河和往日一样人声鼎沸人山人海,可风景却与往日大不相同。
清河酒楼里新来的打下手的姑娘,被街坊亲切的唤作鱼娘,她每日一早就要去河边买最早一批捕捞上来的鱼,往日她一到河边,面颊黝黑的鱼贩子就已经在忙活着拉网收鱼了,可今日,那网却沉在水底迟迟不动,便是几个人一起使出了浑身得劲,也拉不上来。
“不会是网到了龙王爷吧。”一个人猜测道。
“我看是网到了镇河神兽。”马上有人发表不同见解。
“胡说,神兽在淤泥里,怎么可能网的到。”
“那也不可能是网到了龙王爷。”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争执起来,但很快,远处一具死鱼从水面上翻了出来,很快又翻上了第二具,第三具,像是有双手在轮番往河面上抛掷东西,大胆的渔民划着船靠近了些,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死鱼,而是一具又一具漂浮起来的尸体,有的仰面朝上,有的俯身朝下,像是煮熟的饺子,一个接一个的从水底冒出来,只听得不知道谁发出一声嘶吼,让这座刚刚苏醒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城市猛地打了个机灵。
打捞上来的尸体足足有几十具,全都整齐罗列在州衙里的停尸房内,由于时间还早,护城河又离得远,所以尚未造成巨大的影响,除了常年在此捕鱼的农户和清早来买鱼的店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来的官差也是反复叮嘱,此事不得大规模扩散,以免引起恐慌,众人诺诺,都赶紧躲回了家里,几个胆小的立马换了衣服去庙里烧香,以求去了自己这一身的晦气。
恒娘在书院里听着学生们摇头晃脑读着《论语》,眼皮打架昏昏欲睡,直到空空进来推了推她才算回过神来,空空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恒娘顿时来了精神,她摇了摇坐在旁边同样昏昏欲睡的刘家公子,喊他出去给同学们买些吃食。
一听到有东西吃,刘家公子登时不困了,他扭动着身体爬起来灵活的朝外面跑去,肥硕的身体像个陀螺,不一会儿又见他转着圈回来了,一脚深一脚浅的进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好了,大家吃些东西休息半个时辰。”恒娘道,然后离开了教室。
王时峰穿着捆绑在身上的官府捂着鼻子皱着眉头端坐在堂上,旁边站着的是他的手下两位得力干将,一位是他做知县时就跟在他身边的师爷张起,聪明伶俐,办事周全另一个是这州衙里的捕头程风,人如其名,乘风破浪,雷厉风行,手脚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通知亲属来认尸了吗。”他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问手下。
“大人,这实在是奇怪了”程风小声说道,“州衙内无人上报失踪人口啊,近年来在您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别说杀人越货的强盗,就连偷东西的毛贼都无处遁形了。”
“嗯。”一旁的张起点头表示认可,“城内确实没有失踪人口,依我看,这些尸体大约是顺着河水从上游流下来的。”
“那便是其他郡县了,大人要不要发一道文书,让周边上报过失踪人口的人前来认尸。”程风道,“若是不明这些人的身份,后续的工作实难进行。”
王时峰没有做声,这么多具尸体仿佛从天而降,如同一个惊雷砸在了他的头上,要是处理不当,他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仕途又要被打回原形,他可是殿试第二榜眼出身,但因为后台不硬,在地方做了八年知县,六年知府,直到近两年才当上一州知州,仰赖上天眷顾,多年来政务上虽然波折不断,但好在最后都是有惊无险平安度过。
张起看出王时峰的顾虑,于是便说:“还是先请程仵作验尸以后再说吧,这件事非同一般,不可不小心谨慎,在扬州城内出现这么多具尸体,已然和大人脱不了干系,若我们毛躁处置,更是会让大人处于更加不利的位置。”
王时峰叹了口气,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三月天已经开始变暖,州衙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程之行把毛巾打湿捂住口鼻,深吸一口气才敢进入停尸间,他当仵作也快五年了,扬州城很太平,几乎也出不了什么大案子,更毋庸说见过这么多尸体,倒更早些的十年二十年间倒有些怪异事发生,不过那时他也只是孩子。
他验尸的手艺是家传的,颇有些渊源,祖上几代都是仵作,尤其是祖上,似乎还懂些祝由之术,不过到了他这里就失传了。他戴上手套如往常一般烧了一锅子热水准备验尸,却在掀开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以后,手里的刀都有些握不住了。
这些尸体虽说已经被水泡的肿胀,但其实只剩了个空壳,骨骼血肉已经不知所踪,比寻常尸体轻上不少,毫无弹性的弹性的皮肤只用手指往下一按,就凹陷出一个浅坑,用刀划开,里面先是哗啦啦流出一地臭气熏天的肠子,上面还些未死的蛆虫水蛭在蠕动,他又连着打开了旁边的几具尸体,都是内里中空,只有内藏和蛆虫,连着这么折腾了一天,他虽然饥肠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
来源4:http://b.faloo.com/p/726194/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