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难双手合十，跪在拜垫上。
寺庙里燃着的香火飘过来的烟柔和了他的眉目，比那殿堂上慈悲为怀的佛祖金像，更像是无悲无喜的佛。
不是什么重大节日，寺庙里没有什么人。
很安静。
静到只有听见僧人念经文的低语以及敲木鱼的声音。
偶尔有一两个香客，都会好奇的看一眼他。
拜佛请愿的都来都是女子，很少见到男的。
年轻些的女子看惊叹他的容貌，而后羞红脸颊，但没有人上去打扰他。
时难跪了很久很久，双唇微动，默念着经文，直到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微微振动。
他虔诚的叩拜后，缓慢的睁开眼睛，满目清明。
起身，边朝门口走去，边掏出手机接通。
“妈。”他站在走廊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跪久了突然起身，有些眩晕。
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眺望着远方，视线有些飘渺。
时不时应两声，示意他有在听。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整座山都被笼罩在雨雾中。
看不清远方景物。
雨水顺着屋檐滑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个个圈。
“晚上想吃什么?叫你爸去买食材。”电话那头的人问道。
“想吃你做的糖醋鱼和西红柿炒鸡蛋了。”时难说完顿了顿，垂眸掩下眼里的情绪，这两道菜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很安静的聆听，“嗯，好。我知道。”
挂完电话后，他敛起神情，刚才他身上那一丝温情不见踪影。
“施主。”背后有人呼道。
时难回头，看清楚来人，双手合十行礼，“主持。”
主持看着他，整个人气质越发内敛与淡薄，没有一丝烟火，世间万物没有什么能引起他情绪的波动。
主持突然想到四年前看到他的场景，没有一丝生机，眼里满是悲痛，绝望。
寺庙的所有僧人为普渡亡魂，念了许久的往生咒，他亦待在寺庙抄了一星期的经文。
以自己最大的诚意送别故人。
往后的每一个月固定时间，他都会来抄写经文，掉念亡魂。
捐赠香火钱，修缮寺庙。
从一个不信佛祖的人成了最虔诚的信徒。
那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他身上见到属于人该有的情感。
往后的几年，再也不曾见过。
仿佛那个会难过，会悲伤，有些七情六欲的男人也在那天死去。
“施主，您所念之事可已完成?”
“已无执念。”时难微颔首。
“佛坨曾说过，‘汝等愚痴，所作非法！岂不闻我所说慈忍护念众生，而今云何不忆此法？’”主持微笑着看着他道。“故人已逝，执念已散，便要向前看。”
这些年主持总用佛经为时难解惑，他耳熟目染，自然懂主持话中意。
于他而言死亡亦是解脱，只是他不会也不能去如此做。
“这世间我还有牵挂，主持无需担忧。”
主持与他交流几句，雨天阴云密布，天色也黑的早，主持才止住话头。
“天黑山路难行，雨尚未停歇，这伞赠与你。”主持从后方站着的小弥生手里接过雨伞递给时难。
时难道谢。
撑着黑伞踏入雨幕中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主持才叹息:“世人皆苦啊。”
看到时难从山上下来，车子外面站着的人立马把车门打开。
时难收伞弯腰坐进车子。
关上车门后，顾延才上驾驶座。
发动车子后，顾延才开始和他报备公司事宜。
顾延从后视镜看到他侧首看着车窗外面，寻思一会，他才开口说道：“肖磊说宋小姐一直给他打电话。”
肖磊知道他今天会去寺庙，不敢打扰他，便把电话打到顾延这里。
时难这才有了反应，他的视线从车窗外面移开。
嘴角弯起一个幅度。
脸上笑着，眼里却是冷意。
“和他说她在打电话过来，转接到我这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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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难自己有带钥匙直接开门，换好鞋，时母正好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
“回来啦？外面下雨了，没有淋湿吧?”时母看了他一眼。
“没有。”时难答道，上前接过时母手里的盘子放在桌子上。
时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火味，知道他去了趟庙里，似乎他回家前都会到庙里一趟，这也成了他的习惯。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你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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