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现在。
十万大军尽毁于他手！
现在，他对秦牧的评价又该如何？
显然已然不能用心腹大患来形容了。
因为秦牧几乎对赵国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
秦牧就像一颗洋葱，剥开一层，便会发现还有全新的一面等着你。
只是……这全新的一面对李牧亦或赵国来说，却是一场灾难。
李牧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透眼前这人。
以往的所有评价，放在秦牧身上似乎都有些格格不入。
李牧就在秦牧面前盘坐下来。
奔腾的洪水还在肆虐不休——
劲风吹过，李牧铁盔顶端的那一束流苏，像是燃起的火焰，宛若鲜血一般~~
李牧深深地吸了口气，略显浑浊的双眸此刻变得前所未有的犀利！
刀一样的目光落在秦牧身上。
李牧一字一顿的道。
“阁下难道就没有想过，百年之后，史书会如何写下今日之事！
而你！
又会以何种面目，流传与悠悠众口之中！”
李牧的声音极显平静，但细细去听，不难发现他声音中的一丝颤音。
很显然，声音的主人此时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平静。
秦牧晒然一笑，用目光淡淡的盯住他。
“我原以为李将军身为世之名将，必有一番高论，没想到竟说出这番让人失望的话来！”
李牧蹙眉道：“难道不是吗？”
“为了一场战役的胜负，就做下如此有伤天和之事！
阁下难道就丝毫不为自己的身后之名所考虑！”
李牧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秦牧让黄河决堤，摧毁的远远不止赵国十万大军！
长远来看，未来数十年乃至更长一段时间，都会对此地的民生造成极其重大的影响。
将心比心，若是李牧造成了这一切的发生，那就意味着他的下半辈子将永远受到良心的拷问和谴责。
因为这件事已经严重越过了他心中的道德底线，会为他人生之最大污点！
李牧就想亲眼看一看，造成这一切的侩子手，心中究竟会不会有一丝触动！
然而……
他注定会是失望的。
秦牧听到这番话，突然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直接放声大笑！
“身后之名？”
秦牧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为什么总有人那么可笑！
人都要死了，偏偏却爱惜名声。
李牧愤怒得开口，怒斥着说道：“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数百万百姓会因你今日之举，流离失所！你难道就不感到一丝愧疚吗！”
秦牧张狂的大笑道：“哈哈哈！那又如何！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你……！”
李牧听闻后，顿时为之气结。
秦牧冷笑着道：“成王败寇，唯此而已！上将军为何还这么幼稚？”
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
哪一个上位者的脚下，不是铺满了累累尸骸？
秦牧终于明白李牧为何立下如此战功，却已然被赵王下令处决。
李牧太纯粹了！
李牧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就是为了战场而生，他的生命只有在征战中才会有意义。
可一旦离开了战场，他就会变得无所适从。
李牧就是这样的人！
他的纯粹最终害死了他。
可历史上的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腹黑心狠，不择手段！
秦牧幽幽的道：“若是我踩死的是十万只蚂蚁，李将军还会如此耿耿于怀吗？”
李牧道：“蚂蚁如何跟人相比？”
秦牧道：“有什么区别？”
……
李牧终于沉默了下来。
错了！错了！
在这一刻。
他看懂了秦牧。
他以往对于秦牧的认知完全是大错特错！
秦牧就是一个天生的枭雄！
何为枭雄？
不拘泥于世俗观念，对众生漠视！
极端的利己主义者！
李牧并非什么都不懂，他只是不愿意去懂。
秦牧不知道李牧此时的心中所想，他静静看着山下的洪水，随后问道。
“李将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日之后，赵国因此而被秦所灭！当如何？“
“这~~”
李牧瞳孔霎时紧缩，目光死死盯着秦牧的脸，凝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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