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牵头，谁成为各大党派的头号敌人。
就连万历皇帝都不愿当这个出头鸟，吕仲自然也不想平白成为众矢之的。
张元明的一席话说得很好，很动听。
可是他忘了，吕仲之前与万历皇帝的几次博弈已然说明了一切，正出头鸟他决计不会当。
不然他也不会在昨夜还教吕谨禹，吕谨冲等人如何写奏本。
吕仲看了他一眼，而后若无其事的道，“陛下的意思，老夫明白。”
“老夫所在意的其实也并非只是吕家上下。”
“难道张大人就未曾想过老夫之所以一直不曾当这个牵头之人的真正原因么？”
这话，让张元明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
真正原因？
真正原因难道不是为了保全吕家么？
张元明试探性的问到，“吕老的意思是？”
只听吕仲道，“吕家上下事小，清除朝廷积弊事大。”
“老夫虽已是古稀之龄，然这点轻重大小却还分得清。”
“倘若只是担心吕家上下，老夫何至于与陛下几番博弈也不曾牵头？”
张元明急忙问到，“那吕老所言，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吕仲微微一叹，而后起身道，“朝廷积弊，弊在党争。”
“乱党四起，朝中官员官不成官，政无好政。”
“重振朝纲，整顿吏治乃是陛下应该且必须要亲手去做的事，倘若让老夫代劳，试问日后天下谁人服陛下？”
“陛下若不亲手去做，世人便不知道陛下整顿朝纲之决心，也不会知道陛下重振大明之态度。”
“如此，对陛下何益？难道要如十多年前的张首辅一般？前车之鉴，谁人不知？”
话到这里，已然足够，再多，便有诽谤皇帝之嫌。
而张元明也是个极聪明的人，听到这里，心中顿时亮得跟个明镜似的。
张居正在世的时候，主持朝政，大兴革变，然后大明得以中兴。
看上去，这是一件好事。
可最后结果呢？
又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呢？
张居正一手揽权，一手革新政务，所有事都是他一个人在做，万历皇帝只是他身后的一道影子，甚至是连影子都算不上。
而当张居正把所有的一切都做好了之后，无论是百姓还是朝廷官员，能记住的也就只有张居正。
于是，万历皇帝在这场浩浩荡荡的革变之中竟连一个面都没露，更别提有人对他歌功颂德。
如此一来，万历皇帝不恨张居正才怪。
现如今的局势也是一般，吕仲的确可以牵头去革新政务，肃清乱党，重振朝纲。
可是一旦他成功了，大明中兴了，那世人又会记得谁？是一直冲在最前面的吕仲还是一直在背后不露面暗中支持的万历皇帝？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所以吕仲才道，重振朝纲，整顿吏治乃是皇帝应该且必须要亲自去做的事。
因为这有这样，皇帝才能名正言顺的号令天下万民。
张元明起身在院中来回走了几圈，脸上满是苦闷之色。
他想反驳吕仲的话，可是他心中的信仰却不允许他反驳，或者说他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
吕仲所言丝丝入扣，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
重振朝纲，整顿吏治难道不该是皇帝应该亲自去做的事吗？
既然是，那为何一味的寄希望于吕仲？
如此一来，皇帝的责任何在？皇帝的威信何在？
半晌之后，张元明才颓然坐下，摇头道，“吕老之言实在是振聋发聩，下官无话可说。”
吕仲见得张元明一脸的颓然，不由出言道，“陛下谨小慎微确实有他的道理，但此事也必须由陛下亲自来牵头，我等做臣子的，若功高盖主，岂非掩盖了陛下的光辉？”
要论拍马屁，吕仲自认为不输任何人。
只是一直都是别人在拍他的马屁，而他并不需要拍别人的马屁。
今日这番话，虽有拍马屁之嫌，但却恳切入理，不容任何人反驳。
即便是张元明此刻也不由点头称是。
吕仲继续道，“你回去告诉陛下，老夫治理朝政的能力，毋庸置疑，不然老夫也不会接下文华殿大学士一职，更不会接下陛下几道圣旨。”
“老夫既敢接旨，那必然有信心为陛下抛头颅洒热血，但还请陛下悉知，若想光芒万丈名流千古，那就不能一直站在阴影处，更不能一直藏在旁人身后。”
敢让张元明带这些话给万历皇帝的，恐怕也只有吕仲一人了。
张元明看着吕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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