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郑冲便命人抬了轿子,请徐光启、艾儒略上轿,往安平四海殿而去。
一路上,徐光启和艾儒略两人见得郑府如此奢华,都是忍不住赞叹之声连连。郑冲起初还担心徐光启会觉得郑府太过奢靡,而有些不快,但见他赞不绝口,脸上也毫无厌恶之意,这才放下心来。
快至安平四海殿时,郑冲还是忍不住问道:“玄扈公,我家中如此奢华,您老人家不觉得有些太过了么?”
徐光启却笑着摇摇头道:“你却不懂你父亲的用心啊,他坐拥金山银山,若是不将府邸造得奢华些,又岂能让人放心?”说罢徐光启眨了眨眼,郑冲这才如醍醐灌顶,明白过来。
想来也是,郑芝龙的海贸所得乃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瞒不住人的,若是他这般富有,却还只住简陋之所,倒显得其志不小,若是有奢华府邸,到让人觉得此人不过是个暴发户嘴脸,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就算传到朝廷,也不会令朝廷皇帝朝臣们太过猜忌。而且郑芝龙在安平老家置办这么大的府邸,便是说明终身不会再下海为盗,这才会让所有人放心啊。
想明白后,郑冲有些佩服郑芝龙的用心了,也算是今天徐光启出言指点,解开他的一些心结,否则郑冲现下还困在为富不仁的巨大负罪感中。
说话间,便到了安平四海殿,郑芝龙带着细川氏、二弟郑芝虎并郑森在殿外恭候,相见之后,都互相见礼,不免客套了一番,随后才请徐光启、艾儒略到堂上坐了。
奉茶毕,郑芝龙道:“听闻玄扈公此趟入闽,乃是为了推行土豆、甘薯两种新作物而来。我郑家在闽地也广有良田,多种这两种作物,但有所需,玄扈公不妨直言。”
徐光启笑道:“郑公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所需粮种老夫倒也已经筹备足够,只是要北运至松江府,其间陆路遥远,届时还望郑公能派艘船,走海路运送这批粮种北上。”
郑芝龙笑道:“此事易耳,玄扈公何时要船,只管吩咐便是。”顿了顿郑芝龙又望着艾儒略道:“艾神父近来可好?传教还顺利么?”
艾儒略答道:“很顺利,多谢尼古拉你的帮助,我才能顺利在闽省各地建造教堂。”
当下郑芝龙便与徐光启、艾儒略谈天说地起来,他们三个都是天主教会的,也说些教会中的事。说了一会儿之后,三人还兴致冲冲的到郑府的天主堂去祭告了上帝一番,郑冲无奈,也只得陪在左右,细川氏不便相随,便拜辞回内堂居所去了,只命郑森跟着大哥陪在身旁。
在天主堂内,听一群明国教友在那里用半生不熟的拉丁语唱弥撒,到让郑冲有些哭笑不得。
参观完天主堂后,郑芝龙忽有公务便命郑冲与郑森陪两位贵客在府内随意走走,郑冲应了,便带着郑森陪徐光启、艾儒略两人游览郑府。
走到郑府那小型动物园外时,看得许多珍奇异兽,饶是见多识广的艾儒略也赞叹不已。走得累了,便在园外一处凉亭内坐定,随行的家丁奉上茶点,三人便围坐小憩。
三人茶罢,郑冲忽然一撩袍角拜倒下去,说道:“小子请两位过府来,便是有一事相求。”一旁郑森虽然不知兄长为何忽然拜下,但也不问缘由,跟着一起拜下。
徐光启见郑冲忽然行此大礼,微有些意外,哦了一声奇道:“不知博文有何事,居然会同时求到我两个?”
郑冲当下抱拳正色说道:“当今天下,便是七分大海,三分陆地,玄扈公那寰宇万国图上已然看得明白。或许十数年后,掌握大海者,方可称得拥天下。成祖之时,有郑和公下西洋,但却未能遍及万国,而我大明如今虽然内忧外患,但小子以为,依然可以重游四海。小子不才,愿为大明劈波逐浪前驱,做游历四海万国的第一人,率领船队至泰西诸国海贸,交流文化、互惠商贸、宣扬我大明德威,为我大明开辟海路,扬威于四海寰宇之内。”
徐光启闻言赞叹道:“不想博文有如此大志向,你所言与老父所想不谋而合。如今世上万法之技日新月异,我们大明国人早就该开眼看整个世界了,博文若能率领船队,重现成祖年间,郑和遗风,也不失为一件盛举。只是不知我两个能帮博文何事?”
郑冲看了一旁一同跪着的郑森,咬牙道:“小子与二弟想同拜两位为师,学习西洋天文、历法、算数、格物、造船、航海、各国语言,总之两位但有所学者,郑冲与二弟都想学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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