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黄昏时分,施福与那主簿回来,已经将事情办妥,看来也是轻车熟路了。明日起知府衙门便会差遣官吏前来监督饷银发放,其实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知府衙门才不会管这些饷银是否真的发放了,都是你郑家的事。
施福等人回来后,留守福州水师大营的十八芝之一的郑芝燕赶回水师大营来。郑芝燕乃是郑冲远方族叔,为人老成持重,带兵进取不足,但守成有余,是以这趟并未参与红夷之战,而是留守福州水师大营。
照理来说,郑芝龙官拜福建总兵,他的福建总兵衙门该是在福建省城福州的,可历来郑芝龙皆是以清剿海寇为由,将福建总兵衙门搬到了他的老家安平,福州的总兵衙门便是经常由郑芝燕坐镇此处,有什么公文往来,皆是一股脑派船发往安平给郑芝龙署理,他在福州只是个传话筒而已。
昨天郑冲到了福州之后,郑芝燕并不在军中,也怪郑冲在海上和海寇打了一仗,沿海渔夫见得后,不但报了知府衙门,也报了水师大营。郑芝燕闻得福州外海有海战,便提一支船队出巡去了,却扑了个空,今天黄昏才回到水师大营来。
见过族叔郑芝燕后,郑芝燕先问了郑芝龙等人境况,郑冲报了平安后,说起那场海战来,郑芝燕哈哈笑道:“我还道是哪支巡船队与海寇交锋,火急提兵赶去,原来是博文你的船队,若知晓是博文的船队,你叔叔我也不必跑这一趟,这东海之上,谁还是你龙须儿的对手?”
郑冲谦道:“小侄初次领兵,战后也不知先派小船登岸报捷传讯,累族叔跑这一趟,小侄罪过了。”
郑芝燕摆摆手道:“哪里话,一家人嘛。这趟战功便由我这里奏报上去,有功将士一并封赏便是。”
又问起这趟发放粮饷之事,郑冲道:“小侄此趟前来,已经带了现银发放粮饷,午后已经至知府衙门交割了。”
郑芝燕奇道:“因与红夷交恶,已然停了近一年的海贸,市面上缺银缺得很,大哥那里应该不会有这许多现银发饷才是啊。”
郑冲道:“这些银两乃是小侄私库中先垫付的。”
郑芝燕皱眉道:“此乃公务,岂能让博文你费钞?”
郑冲却笑了笑,低声道:“族叔不必忧虑,此趟小侄本是带了货物来换银两发饷的,但此刻小侄已经垫付了饷银,那这批货便是小侄的了。”
郑芝燕还是担忧的道:“可如今市面上缺银,都是等着出货的多,求购的少啊。”
郑冲笑道:“叔叔不必担心,小侄自有办法,此趟生意一成,所赚回来的定会是十倍之利。”
郑芝燕道:“既然博文成竹在胸,叔叔也不多说什么,但有难处不妨直言。”
郑冲应了,随后郑芝燕摆下接风酒宴招待郑冲,便将福州水师大营诸将都一一介绍了,更将他私费先垫付饷银之事说了。诸将都知道与红夷海贸停了许久,各处皆缺现银,本来想着今趟秋饷或许会拖上一阵,不想郑大公子自己垫付银两,先将将士们的饷银发了,当下皆是佩服郑冲,让郑冲成功的刷了一波人望。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一大早,郑冲穿了戎装,郑芝燕击鼓集兵,待得知府衙门派来的官吏到了之后,便即开始发放粮饷。便在大营校场之内,分出二十余个台子来,各营将士列队,由各自把总率领,顺序上前领取饷银,都井然有序。
见得士卒们领得饷银后,欢天喜地的笑容,郑冲也觉得这趟算是办成了一件大事。
领取的将士颇多,郑冲只看了一会儿便即向郑芝燕告假,便言要去王肯堂府上,郑芝燕也知道他带人来求医,便道:“博文在我这里不必拘礼,出入自便就是了。”
郑冲谢了,便带施福等护卫离开大营,先到福州市面上逛了一圈,便是想买到象皮。可逛了许久也没遇上贩卖象皮的商贩,最后打听得一位来自云南的商贩那里有象皮出售,郑冲好不容易找到这云南游商,方才购得象皮。
郑冲买了几块象皮后,吩咐施福先回大营龙须号上,将龙须号开到闽江口处,然后便先准备接待那些约好今日会面的商贾。他自己却只带了几名护卫,优哉游哉的到王肯堂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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