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冲当下略略欠身道:“属下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
吴知府轻轻笑了一笑道:“好个本分,你父亲为了能让自己儿子博得战功,费了不少心思吧。”
郑冲此时听了才明白过来,原来吴知府以为自己这趟功绩是郑芝龙安排的,是以才会有这种厌恶之情。想来也是,现下大明官场之内,许多大将皆在培养自己的子侄,便号称什么什么将门。如什么辽东将门、宣府将门等等,其实大多数的将门子侄,也没什么真本事,都是那些领兵大将为了抬举自己子侄,将别人的战功侵吞,又花钱贿赂,于是一颗颗将星便由此冉冉升起。
这吴炳定是见惯了这种事,因此以为这趟郑冲的战功也是这般来的。想来也是,一个人夺一条红夷战船,多么匪夷所思的战功啊,不知情的人有所怀疑也是人之常情。
当下郑冲正色道:“知府大人之语,属下不敢认同。此战之中,的确是属下一人登先夺船,杀红夷战船上三十七名红夷兵将,后擒住红夷战船船长,逼迫他勒令余众投降,这才夺下战船。并无侵吞他人战功,也无半点夸大其词,是以知府大人揣测之语,属下不敢领!属下战功得前任巡抚邹老爷亲自检验,才奏报朝廷,若是知府大人不信,可亲至安平、金厦水师营寨,询问各部兵将,看属下所言是否属实!”
吴炳微微一鄂,他想不到郑冲会如此不卑不亢,当下微微颔首道:“这倒不必,朝廷都下旨嘉许了,本官也无话可说。”顿了顿又问道:“那此趟郑守备巡备海路而来,可有什么收获?”
郑冲当即道:“便在福州东南岚岛(今平潭县)外海,遇上海寇李魁奇余部,战船三艘,海寇两百余人。属下等以火炮击之,只是这伙海寇皆是李魁奇死忠之辈,死战不肯投降,在船中暗藏许多火药,意图与我官军战船同归于尽,属下等不得已,只得尽数诛灭。最后击沉两艘,俘获一艘,余众不肯投降,皆跳海自尽。”
吴炳哦了一声,随手在公案上翻出一份公文,看了看道:“此乃昨天夜里岚岛上连夜传来的消息,便称昨日清晨,有许多渔夫见得外海有官军船队与海寇炮战,炮火连连,声震百里。今早报到本官这里,本官还纳闷是那支官军水师在和海寇恶战,原来这一仗是你打的。”
郑冲颔首道:“正是,俘获的一艘海寇福船已经拖至太平港修船码头,知府大人可以验看。”
吴炳这才满意的颔首道:“果然名不虚传,先前是本官无端臆测,这里给你赔礼。”说罢起身一礼,郑冲急忙还礼道:“知府老爷言重了,属下战绩说来确实有些令人匪夷所思,有所怀疑也是人之常情。”
吴炳这才口气有些缓和,肯定的赞道:“嗯,郑守备的确有大将风度,郑提督有你这般英勇的儿子,也算是他的福气。我八闽海面有你这位龙须儿坐镇,也是百姓的福气。”顿了顿又问道:“可还有其他所获?”
郑冲道:“这伙海寇皆是穷途末路之辈,缴获的福船上只有百余桶火药,除此之外兵器、火器皆少。”
吴炳捻着胡须笑道:“这些海寇,有你郑氏多年清剿,已经渐入末路,金厦之战,最大的一股海寇刘香佬再一去,便已经是兴不起风浪了。好,好,好,稍后本官自会向巡抚衙门申禀你此趟战功,你可将战况详细报来,有功将士一并列明,本官自会为你们请功。”
郑冲谢了一回,吴炳又问道:“郑守备此趟前来公干,还有一趟便是解送太平港水师大营的粮饷,不知可否交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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