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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非常害怕。
当他轻轻舔舐我的眼皮,我只感觉到没顶的绝望。我睁开了眼睛。我看见了一副黑洞洞的面孔——他戴了面具。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好事。他不愿意在我面前暴露真容,这意味着我也许有几分生机。于是我试探。
“你让你去死吧。”
他闻言一愣,有些轻笑。那声音当真好听,低低的像大提琴的前奏。
……
我被他锁在一个二楼的房间。临近他的卧室。
房间很干净,一切都是温暖的装饰,床头甚至还摆放着我平日里爱看的书。他非常了解我。这个我素未相识的男人。
当然,其中有那本《绿毛水怪》。王小波的处女作,我的理想国。我粗粗一翻,里面都被画满了标记。经他批注过了,于是我仔细看。
“我还活着,我已经死了。”
这句话赫然进入我的视线。
它被写在李银河的序里,落笔苍劲有力,最后几笔略显潦草,旁边甚至能看见几道水痕。
这是我第一次翻阅一个陌生人的世界,堪堪窥得蛛丝马迹。
……
晚饭很丰盛。是他端进来的,看样子是他做的。我没必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我刚放下筷子,他又进来收走餐具,还体贴的带进来了一杯水。
我转了转身体,发现了放在电视机上的摄像。真是毫不掩饰。
我讥讽地对着他笑。
“不必这样。我只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他站在那儿像是一棵笔直的树,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好吧。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似是自讨没趣,他转身走了。
在我独处的时光里,门总是紧锁的,唯有他进来时是虚掩的。我也只是终日在房里看看书,看电视来获取外界的消息,仿佛一只高阁金丝鸟,毫无自由。
那个男人每日给我送饭,有时会带点儿水果。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我便木然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不发。他在夜晚会潜入我的房间,就着黑暗在床边静静凝视着我。有些时候我醒着,却吓得不敢动弹。于是他便在我耳边吹风,轻轻的,一下又一下。见我颤抖他就爽朗的笑出声。我在心里想他真是有病。
一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
当朝阳满天,又是新的一天。
这天,他邀请我参观他的画室。我拒绝了。我害怕了解这个人更多,我怕他的恶意毫无人性的吞没我,抹杀我。但当他扶着门框,戴着那张纯黑的面具无声的看着我时,我再次恐惧。
他穿着件白色的衬衣,显得更加高大挺拔。他朝我走来,向我伸出一只手。
“MayI?”
……
出乎我的意料,整个画室十分整洁。
画室十分大,粗粗估计有八十平。进门我就看到了那大大的落地窗。从上面看下去,满目好风景。这是艺术家的浪漫,我想。令人诧异的是室内的装修,白色的印着碎花的纱搭配着淡紫色的窗帘,拐角处放着几盆生机盎然的花草,还有柔软的沙发——上面散乱的放着几本画册。
虽是画室,木质的地板上不见一丝颜料的痕迹。在阳光照射下,闪着木材独有的光泽。如果我从未见过那个男人,单是看这舒适温馨的画室,我必然会断定这是一位温润热爱生活的画家。
雪白的墙上挂着些画。从未受过艺术熏陶的我自然不懂画。看着那些看似随意狂乱的线条,也只是看看。
我的目光被墙上最大的一幅相框吸引——那是一个女人,长卷发,穿着条白色吊带长裙,酥胸半露。她跨坐在一张酒红色的椅子上,将下巴轻轻扣在椅背上,双眼低垂,眉目缱绻,掩潋一色山水。她看起来漂亮极了。但她背后是一只狰狞的狼狗,露着锋利的爪子朝她袭来。
...好...独特的一幅画。
我还沉浸在狼狗的尖牙幻想里,就被身旁的过分沉寂惊醒了。
他低着头用手指轻扣着桌面,不急不缓,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只看到他棕色头发的半边侧脸。不知为何,我认为他生气了。这种感知来的莫名其妙,可眼前的异常安静又证明了什么。
他不悦了。
无言间,他停下了轻扣桌面的手指。
“寄星,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我听见他这样说。那语气百转千回,叫人听了无端心生胆寒。
我不言语。
因为我怕说错,我也不想跟一个阴暗的小丑有任何的交流。我在心里止不住的厌恶这里的一切。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于是慢慢把头转向我。那黑色的面具在阳光下依旧可怖。
就那么保持着一个姿势,他望着我仿佛过去一个世纪。我胆战心惊,却不可避免他的审视。
他在纯黑的面具下是怎样的一番冷酷表情我难以想象,他的双眼从面具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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