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成群的蜻蜓从山谷中飞出,在草场与河流边盘旋低绕。我发现张宪的脸色有点发白,不时皱紧了眉头。“你怎么啦?”我关切地问。
张宪抬头望望天空,指指自己的肩膀说:“只怕不太对劲。”我知道,张宪的肩膀有旧伤,每到大雨天气就会发作的厉害。乌云确实越积越厚了,我也有点担心:“没准要下暴雨呢。”小林焦急地跑过来,“女真人又向涵虚口冲过来了!”
号角吹响,背嵬骑士再次集结。我拦住了张宪,“你在山口坐阵吧。你的伤再撕裂了,就真个残了!”张宪苦笑着点点头:“岳云,金人这次只怕拼死而战,让大家有相持的准备。”
金人的第二次进攻果然比先前更为急躁而猛烈,只不过,他们的对手也是同样训练有素不屈不挠的骑士。刀光血影之中,时间似乎静止。斗大的雨点开始从天空飘落,没有多久,就变成了密集的雨线倾泻而下。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雨水混着血水冲进了夏河,河面上泛起猩红色的泡沫。
没有人可以在暴雨里支持太久,因此实际上双方都在不断分批交换兵力,只不过胶着的状态使谁也不愿轻易放弃。
记不清是第几次我准备再冲入敌阵的时候,刺骨的疼痛从腿部袭来,我不由自主靠住了背后一块山石,雨水浸透了衣甲,失血使我在这个季节里都感到阵阵寒冷。一个军士关切地扶住我,“岳机宜,你怎样?”我摇摇头,“没事,一点小伤。”
突然间,我觉得身后的山石好象松动了。大惊之下,我一把抱住军士,侧身一个鱼跃,翻滚出去。山石几乎紧贴着我们轰隆隆地滚了下来,在大雨里一路溅起水花,直滚到夏河里。
军士惨白着脸,一时无法从刚才的生死瞬间回过神来。我发现夏河的水流变得湍急了,甚至涨过了一些浅滩。我回身摸了一下山体,泥土跟着我的手扑簌簌往下掉。我的心不由往下沉。我拉过军士,“快,和我去见张宪!”
张宪正站在高处的一棵大槐树下,那里可以眺望全部战局。几层布带扎紧了他的右肩,大约以期减少伤痛发作的酸楚。“你老家是不是有很多山?”我劈面问他。
张宪愣了一下,“蜀中多山。你此话怎讲?”
“夏季山中是否多雨?”
“当然,雨水比其他三个季节加起来都多。”张宪说。
“泡了一个夏天的雨水,再加上不期而至一场大暴雨,山会不会有问题?”我焦急地问。
张宪闻言脸色一变,“我去看看。”我们沿着涵虚口的一侧陡坡察看,山峰已经被雨雾遮住,但是侧面的山体上出现了多条横向或纵向的放射状裂纹,裂纹周围,不时有小块碎石滑落下来。
张宪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严峻,突然,他把耳朵紧紧抵住一块岩石,认真谛听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跃起身,“岳云……”他的声音竟有点颤抖。
“你听见什么了?”我感到事态严重,张宪对于山的经验比我丰富。
“我听见了岩石摩擦、错动、撕裂的声响。”张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怀着记忆深处的某种恐惧,“这意味着,山要崩塌、滑坡了!”
“那会怎样?”
张宪从牙逢里吐出几个字,“埋葬所有生命……全军覆没。”他抓紧我的手,回身狂奔,大叫道:“快让大家撤离这个山口!”
“等一等……”腿伤的疼痛让我几乎追不上他的脚步,“如果我们后撤的太急,金人会疯狂追上来纠缠的,那样谁也走不掉,只怕同归于尽。”
张宪撩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喘着气说,“那你想怎样?”
我狠了狠心,道:“你带大队人马先走,我带人断后,和他们纠缠。”我望了望那些放射状的裂缝,“他们不是一心想进涵虚口吗,索性把他们引进来,让老天惩罚他们。”
张宪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太疯狂了,你们跑不掉怎么办?”
我说:“赌一赌吧。给我最快的马和最精干的士兵。涵虚山口并不宽,这样的大雨天,最多七、八个人一排通过,骑速也不快。我们还有箭。只要把他们挡在山口里,这里很快就会是他们的坟墓。”
张宪似乎犹豫不决。我急了,“没有多少时间了,主将!”
张宪终于咬咬牙,道:“你听着,当你听到小的崩塌声间隔越来越短,就意味着大滑坡要到了,要赶紧走!”
金人很快察觉了我们正在后退。他们是一群无畏的勇士,在他们眼里,后退意味着失败。他们在暴雨里酣畅淋漓地欢呼,追逼过来。梦寐以求的涵虚口就在眼里,唾手可得的胜利令他们勇往直前。
山,在这群北国游牧族的眼里是坚实伟岸的象征,他们永远无法想象,他们面前这座貌似狰狞雄伟的峰峦,内部已经松软虚空,泥土和岩石正酝酿着分崩离析。
金人在鱼贯突入涵虚口后,遭到我们的坚决阻挡。时间,现在对我来说比生命还要金贵。箭弩渐渐阻挡不住他们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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