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阔下完命令后没有在现场观看,而是带着任英雄来到了长城军最高统帅任山河的面前。
任山河跪坐在地上,纹丝不动,如一座雕塑。
他的面前,陈放着一具看起来已故去有段时日的枯骨,骨架泛着渗人的惨白。
“将军。”廖阔下马,靠了过来,任英雄等人也跟着下马。
“唔,是英雄到了吗?”任山河转过头来,视线在几人身上各自停留片刻,便停滞在任英雄身上。
他双眼深邃,额头被头盔遮住,脸颊上,肌肉已显松弛之态,下颌的胡须也已开始陷入群雄割据状态,黑、灰、白三足鼎立。
那里曾经全部都是黑色的天下,而如今,这黑色式微如此,恐怕过不多时,为数不多的地盘也会被攻占,逐渐消亡吧。
说起来,这大秦王朝也是崇尚水德,色尚玄黑呢。
任英雄心想。
廖阔已经跪坐在了尸骨面前:“这,便是蒙恬的尸骨了么?”
“是啊!”任山河将视线从儿子身上移开,“我原本以为只有下辈子才能再见到他,没想到……”
廖阔伸出手,轻轻抚过尸骨:“世事难料。”
抚至肋下,他双目突地一凝,手也随之顿住,片刻,额上青筋暴露,嘴里含糊地吐出一句话,任英雄未能听清。
“英雄,你也过来拜祭一下你……蒙叔叔的遗骨吧。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咧!”
任英雄听话地走上前去,学着他的模样跪坐在尸骨前,心里不免有些害怕,又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感觉有些冷,但在那如寒风刺骨的冰冷中,却仿佛有一缕阳光照进去的丝丝温暖。
“军师,还记得当年咱们三个并肩作战的时候吗?”
廖阔叹了口气:“未能忘。”
任山河放声大笑。
“那个时候,真是年少轻狂,我记得你同蒙恬老是争吵,还威胁他。”
“是啊,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压不住火。他老是招惹我,我便跟他讲:若再如此,我早晚会念动咒语把你烧成灰!”廖阔苦笑了一下。“那小子横得很,说在我念咒之前肯定会先宰了我,两人差点就当场验证是他的剑快还是我的咒语更快,要不是你从中阻拦……”
“哈哈哈!”任山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遑多让,我居中调停,两边不讨好。蒙恬那小子喊着让我滚,不然连我一起劈;你他娘的也让我让开,不然连我一起烧。”
“可不是?蒙恬与你,服用的皆是我亲自配的烈焰散。”
“引燃咒语可曾记得?”
“不敢忘。”廖阔道,“没想到啊,一语成箴。”
任山河骂了一句:“去你姥姥的,什么叫一语成箴?老子还没死呢,你把我也烧了才叫一语成箴!”
“那倒也是啊!”
两人对视一眼,仰天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林间,伴着风声,隐约有些苍凉。
良久,笑声停歇。
“也许这就是命吧!”任山河低头,望着蒙恬的尸骨,“他一直说,‘生为长城军之人,死为长城军之鬼’。这不,死了三年了,这把老骨头还是回寒骨关来了。”
“他那火一般的脾性,怎躺得惯那冰冷的墓穴。”
“你倒是挺了解他。”任山河笑道,“刘通!”
一名亲兵上前。“属下在!”
“把他们都叫过来,为蒙将军送行。”
亲兵领命而去。
任英雄听了一阵,终于明白,他们是要烧掉蒙恬的尸骨,既感不忍,又觉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父亲、廖叔,既然知道是蒙叔叔的遗骨,为何还要焚烧?何不派人把他送回去重新安葬呢?”
“这是长城军的规矩,孩子。”廖阔温言道。“死在寒骨关的将士,尸骨皆要化为灰烬。”
“可他不是死在寒骨关的,他是被窃骨者偷到这里来的!这并非他所愿。”
“战死在这里的将士,没有一个是自己想死的。”廖阔摇头,“不论是否自愿,他已在这里。结局已注定。”
“寒骨关内,只留活命之人,不留逝者之骨!”任山河说。“尸骨无存,无分敌我,不论贵贱!”
廖阔伸手拍了拍任英雄的后背,温和地说道:“每一条规矩都有它存在的理由,尤其是在军队,你以后会理解的。”
便在此时,一骑奔来,距任山河约一丈远处,骑手双手急收缰绳,大喝一声:“吁!”奔马前蹄高阳,长嘶一声,停住脚步。
骑手翻身下马,跪地抱拳:“将军!”他左右看了一下,欲言又止。
任山河道:“靠近说话。”
“是!”
“让他先候着吧!”
骑手领命,上马返回。
不多时,骑士们已召集完毕。
“诸位!”任山河环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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