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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独自凉

星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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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窗半启。

轻柔纱帘似雾弥散。

一盏壁灯,罩在古色古香的簪花仕女灯罩里,泛着桔色光芒。

这屋子里的箱柜镜奁,雕花大床,壁灯纱帐,还有室外的屏风,无一不透着古朴雅意,沈初初裹着薄薄蚕丝被,仰面躺着,细细打量。

她松快了不少,有心情在这里一一打量怀想。

顾况然窝在床边木围椅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本书,一手掖在被角,嗓音低而深沉,“…砚以端溪为上,出广东肇庆府,有新旧坑、上下岩之辨,石色深紫,衬手而润,叩之清远…这是不是俗称的端砚?”

沈初初阖上了眼,她刚刚吃了药,先前强撑着陪了会他,这会儿药效上来,只想沉沉睡去,兼之顾况然嗓音低醇,更是如酒助眠,她昏昏欲睡。

顾况然等了半天,没见回话,探头瞄一眼床上,沈初初似是沉睡未醒,遂悄悄放下书,挨近床头.

她两手交叠于胸,睡得颇不踏实,就连睡着也下意识地戒备,顾况然苦笑,悄悄抚上沈初初唇角,她白日里唇上的干屑褪了下去,唇瓣湿润了不少,那触感丰盈轻弹,些微颗粒引人遐想,顾况然不由得凑了上去。

熟悉的气息逼近,沈初初心头微动,颤颤地睁眼。

她眼角微收,带着刚醒转的慵懒,就那样无风无波地瞅着他,眼神清静,眼底清明。

四目相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他离她的唇只隔得些许,顾况然抽一抽气,在这沉静的目光里寸步难行,他撑着床沿,缓缓后撤。

沈初初分不清自己是失落还是庆幸,他带着灼热渴望而来,她差一点点焚身碎骨,咬一咬舌尖,她痛得眼睑轻跳。

她似是受到了惊吓,睫毛不停跳颤,顾况然顿感挫败,一颗雄心灰飞烟灭.

他轻握拳,触上她面颊,恋恋不舍,“你睡吧。”

拳头?他几时舍得拿拳头对她?

沈初初皱眉,“你回来”,她半坐着,轻轻捉住他手掌,打开五指,他的掌心一览无余。

她嘶地吸了口气:平日打理光洁的手掌如今纹路曝现,手心横一道竖一道的茧子,红肿一片,擦洗不掉的树脂油渍布满大半个手掌,肮污晦暗,虎口处一溜大大小小的水泡,晶亮亮的刺眼。

沈初初轻捏他指尖,竭力稳住心神,“拿针来。”眼帘轻抬,眼波水样荡漾,“傻不傻。”

她此刻半躺半坐,眼神似雾似烟,仿佛含着情带着怨,顾况然心头剧震,只觉手脚言语都不利索,“我去找。”

一小小浅萝,盛着针线纽扣等物。

他小心翼翼捧到她面前,木头一样杵着,沈初初恨恨咬唇,颈脖稍向后仰,横他一眼,“蜡烛或打火机-总得消个毒”。

这样愚钝,呆头鹅。

他再去慌张找了来,点亮了蜡烛。

沈初初拈着针线,手腕顺时轻旋,挽一朵花。

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

几千年来女子不变的理想是不是?

她在灯影下凝眸沉思。

烛影摇摇,沈初初在灯下拿干净软布细细揩过银针,然后一头拈着针鼻那端,一头凑近火光,上下左右慢慢捻动,直把银针炙了个透,再拿软布擦去些微焦痕,捉住顾况然手掌,笑瞅他一眼,“不要哭哟…”

这活计最忌犹疑,沈初初吸一口气,沉心低眉,那针尖稳稳扎进肌肤,感觉进入一个松软的境地,却是扎到了正处,清亮的液体流出,沈初初立时撤针,拿软布擦去,她探一眼顾况然,迅即向其他水泡快速点去。

她低垂着头,短发掩在耳后,嘴唇绷成了一线,双唇紧致有度,眼睫凝然,一眨不眨地专注,烛光晕染,她的脸庞浸在桔黄的光晕里,颈项弯折如花萼,偶尔注目于他,眼神说不出的氤氲。

室内悄然,两条人影慢慢靠近。

顾况然轻悄挨近沈初初,“象不象一生一世的老夫妻?”

沈初初两根手指捏着他虎口,正使力挤按,突觉他就在耳际,“一生一世”几个字就在耳边回想,她侧脸看过来,面颊顿时蹭着他面颊,她慌慌张张下意识就答,“嗯…”

可是她哪里配得上他对她的好?

烛光下的他,纤尘不染,面庞干净,玉石一样纯粹,沈初初一颗心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她失神地贴着他掌心,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也曾发尽千般愿。

一生一心,顾他纵他,由他让他。

可如今,到底生了两意。

“我们分了吧,分了吧”,她倒在他掌心,嘤嘤涕泣,分离是最好的选择,不辜负她,亦不亏欠他,两下相安。

可是一个离字,始终无法出口,是不忍,不敢,还是不舍?她没法问没法答。

她死命压他的掌,面孔伏在他滑腻脏污的掌心,嘟嘟哝哝,掌心倾刻湿意涟涟,她甚少动容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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