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的丧礼事宜完毕,父皇寻个日子,赦了我的禁足。
他大约是顾虑我没了母亲,若再对我加以处罚,心中亦有几分不忍罢。
京畿再不似去年上元节那般热闹,白日间总是清寂多些,只等入了夜,才稍稍热闹。
我换了男服,额前涂上先生制的药水,待到王府上下睡沉,便独自一人悄悄溜出去。
奇的是,往常我所见的京畿女子,无论额前描的,亦或是身上饰的,皆为国花牡丹。
今次所见,竟有大半将妆饰换作蜀葵。
大约是上次社日,众家所见那万般殷红之象,亦觉蜀葵花甚是惊艳,故而加以饰之。
京畿有一处所在,名曰狭斜巷,乃城中烟花风流之所。
前日我去看望先生和泠鸢时,闻得这里的红香坊得了一绝佳女子,今日便是这花魁初次露面之日。
虽然我非男子,闻得这位花魁娘子相貌极其美艳,也忍不住想开开眼。
听说这女子相貌甚是杜绝,尤其那眼眉间还透着狐狸之猸,传言让人望之一眼,便挪不动步。
我在皇宫中时,也见过不少天仙似的美人。
不过宫墙内的女子,大多秉贤淑端庄之美,像这般浓艳放浪的,大约只有在狭斜巷方能得窥一二罢。
从前哥哥在王府时,也带我去过许多地方玩耍,只唯独这狭斜巷,从未带我踏足过。
当初同哥哥说:若没有这额上的花钿,尚可扮作男儿装。
想来是我不能扮作男儿,故而不能陪他来此场所戏玩罢。
如今我能了,倒不如趁着哥哥不在府时,去他们男子平日里寻乐的场先熟将一遍。
待到哥哥回来时,便不是他带我玩,而是我领他寻乐了。
还未到坊内,犹见那已排成长龙似的队伍,本想奋力挤一挤,可那些男人实在壮硕,我便是用尽力气,连红香坊的门框也未曾碰到。
“你挤什么?!”人群中有几人被我强行挤到后面,开始发出些许不满的声音。
“今日不是花魁头次示面么?怎么你看得,我就看不得?!”
我如此行径到底是有些无礼,不过从前听豆叶说,出门在外需得强势些,不然会被欺压。
“看自然是看得,可你这一分银钱不使,就想看花魁了??”
我本只想图个新鲜瞧一瞧,这也要使银钱?
罢了,我又问:“要多少?”
“你且先看看那牌子。”
我顺着这人手指方向望去,原来进门处的檐上挂有一块木头牌子,上面写着:
内室价:一百两起
贵座价:一千两起
“看见没,没钱就别凑这个热闹,去去去!”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个穿着小厮模样的男子往外赶。
我自小生在宫内,后来入了南安王府做郡主,旁人只道皇家富贵,有享用不尽的金银。
虽然我从未在吃穿用度上用过心思,可那些都是内侍府该操心的,自不必我来管。
至于牌子上写的一百两、一千两,到底是多少银钱,我实在不知。
我只知道,此刻自己身上无一分银子,只怕今日看不成花魁娘子了。
当要离开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公子身上佩的可是田黄玉?”
我转身,见他问的是我,便回:“正是。”
这是哥哥送的玉佩,上面刻着一只鹣鸟。
原是一对的,另外一只在哥哥身上,刻着一尾鲽鱼。
当日他将两只玉佩搁在我面前,任我挑选,我便拣了这枚黄玉鹣鸟。
方才将我赶出来的小厮听闻此言,态度瞬间来了个大转变,几乎是跑着冲出来,对我行礼:“小人刚才有眼不识泰山,脏手竟伸到公子身上了,可有污了公子衣裳?”
我委实不知,不过是一枚玉佩罢了,竟能让他前后态度差这么多。
我问他:“那,我现在可以进去了?”
“自然自然,公子您请。”
小厮一面说着,一面为我开路。
早有一着宽衣红妆的女子等候在此,单看长相,想必一定不是花魁。
其相貌,着实有些惨不忍睹,又兼上了些年纪,脂粉把个脸抹得煞白,双唇大红,身上还散发着浓烈的劣质脂粉香,我忍不住将头别过去些。
“公子也是来看今日的花魁的?”
“正是,”我将头重新转回来,“您是?”
“老身是花魁的姑姑,也是这红香坊的老板,”她一面说着,一面已瞧见我腰间的玉佩,“今日是我们念奴初次会客,公子您打算竞价几何呢?”
“竞价?”
这其中的门道,什么内室价,贵座价,我都没听过,现在又无端跑出一竞价,好生复杂!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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