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正是夜晚,夏风燥热,吹来声声蝉鸣。满天星斗渐渐隐去,大片大片的yin云笼罩,月黑风高,带来丝丝潮气。栖息树上的鸟儿默不作声,树丛里的蟋蟀、蛐蛐儿,也打起了盹。
夜,愈来深邃。
吱呀……
城郊平民区,较偏僻的一处,一间破旧漆黑狭小的石屋的门轻轻打开,发出它年久失修的ShenYin。
窗户有个木质的窗框,几根木头摇摇欲坠,似乎风一吹就会落地。木头的夹角内,大大小小住了不知多少蜘蛛,细细的蛛网密布。房顶角落也是蜘蛛,似乎还有鸟儿曾经筑巢的痕迹。屋内一张旧chuang在角落,一张木桌置于窗前,一张木凳放在桌旁,就几乎填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一位少年步入房间,衣衫几分凌乱,左手僵硬地垂下似是有伤,唇角带着干涸的血迹,面庞精致又因这血更添妖冶,像是与人打斗过。步履有些踉跄,却无声无息,恰有几分鬼魅之感。他坐到屋内窗前,望着窗外许久没有出声。屋内无火无烛,十分昏暗,天又yin沉,远看少年只是团黑影。面对他时,却能看到其明亮清澈的眸子,黑如黑曜石,又如夜幕,又闪亮如星辰夺目。
他坐着休息了许久。半晌,他拿起桌下的木盆起身离开,回来时打了一盆的清水。他先揉了揉自己的左臂,然后把右手放在左手肩关节上,轻叹一声,闭上眼睛。
咔。咔!
骨骼复位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那样明显而刺耳。少年紧紧抿着唇,面庞坚毅,太阳穴青筋暴起,腮帮鼓起。霎那间一颤抖,随后放松似的靠在木桌上,喘息着。
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了呼吸。简单地揉了揉左臂,已经可以简单的活动了。不过就是依旧有些僵硬、动作不到位、关节处响起细碎的“咔咔”声、运动的同时疼痛难忍罢了,他自嘲地想着。
他随意地擦了擦zui角的血迹,后把手shen.进衣领,向上拉出,看上去竟是一层无比纤薄的皮被拉了出来,一直拉出到额头发际线,和头发、头皮间毫无缝隙。竟是一层纤薄如纸的人皮面具,却又十分坚韧,几乎不可置信这是这个时代的工艺。
废话,这当然不是这个时代的工艺。
而这张露出的面庞则更令人震惊。不说凤眸柳眉琼鼻绛唇肤白似雪两腮透粉,一句诗就足以说明这张面庞的美丽——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虽然此时这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睑微微垂下却也令人看着她忍不住被吸引——睫毛很长,如蝶翼般rou软。垂眸间,它在略带冷厉的凤眸深处撒下一片平静的暗影。
她换下男装外套,着着一身白色的绸衣,叠好男装后和面具一起暂放在桌上。掀开有些破旧却干净的chuang单,木质chuang板十分平整。她起身,脚尖轻轻地点了一下墙角的某块石头,严丝合缝的chuang板就这样从中间向下无声打开,如果不打开甚至没人会发觉chuang板暗藏玄机。chuang板下本没有东西,却被她用几块简陋的木板做成了一个巨大的、四边连接chuang沿的特殊暗格。她娴熟地按下暗格底部的某一处,又是一个小些的空洞出现在角落,和上面一模一样的做法,依旧是一个收纳东西的暗格。她这才放下男装外套和人皮面具,整齐地放在小暗格里,又拿出另一张面具,却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戴上。关闭下面的小暗格,在上面的暗格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套冰蓝色衣裙。想必暗格里的其他衣服,这一套十分的与众不同。其他都是布衣,这一套却是丝质,且做工更加精细。
她换上衣服,扯下高高束起头发的发圈,将自己身上最后一处男装装扮的地方重新为自己细细打理。再取出一个质地不错的玉簪,绾紧了三千青丝。打理好自己时,她的目光里已经满是怅然。
今天,是她的生日。
前世时,她的生日也是她的忌日。
今生,会不同吧。
不论是暗格还是面具,就连这身做工精细的丝襦裙都是她自己所做。是她自己悄悄买来了布料,在一个个夜里细细地缝着,自己为自己做的。
距离来到这这个世界上的那天,已经过了十五年。从一个被组织收养的孤女,到一个被人暗算而死的特工。这次,从一个被好心人养活的弃婴,到一个混迹江湖的孤女。
她也不禁好笑,强如自己也有被暗算的一天,居然被暗算而死,也是太憋屈了点吧。
今晚,就让她放下伪装,好好为自己过个生辰。她将人皮面具叠好、暂时放在大暗格里,小心翼翼地再取出一只玉笛。
这支玉笛却是绝对的与整个房间都格格不入,做工精细无比,上刻精细的浮雕。细细辨别,正是百鸟朝凤。
她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微笑,似是足以使千年坚冰融化。
这笛子,才是她来到这一世十五年来,整整九年的心血结晶。想到前一世的自己虽然是个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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