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和余地退回坦克仓，而且一旦退回，就会断开机枪造成的火力压制。
绿雾爆炸迅速在枪火造成的空气高温下膨胀扩散，坦克左侧装甲顿时发出“滋滋”的声音，那是毒液腐蚀时发出的金属反应声。
宋辉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左侧履带报废，显然是毒爆虫混进了蟑螂群。
心下生出绝望的黑线，却也咬紧牙关忍住眼眶打转的泪珠道：“阿尧，再撑会儿……”
第三发贫铀弹继续射击。
目标是前方不断从地坑涌出的蟑螂。
“嘭！”
机枪手阿尧的手套已经沾染上了一丁点绿雾，他却一点没松懈地扣动扳机开火。
炮台在发射时后冲，阿尧牙齿都快咬碎了，手套冒出焦烟，那是腐蚀造成的局部高温烧坏了手套。
军装、防弹衣、马甲、头盔都渐渐贴上了绿雾。
又一只毒爆虫在冲来的路上被子弹撕碎，飞溅而出的绿雾“啪”的一声飙射在坦克履带上。
有一点落进了他的眼睛。
眼眶顿时“咕咕”沸腾，流出一滩血水，甚至一些已经蒸发。
宋辉城在舱内大叫：“装填贫铀弹！”
“没了。”
副手抹着脸上不知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声音嘶哑。
炮台上的机枪声依旧不绝。
宋辉城瘫倒。
“穿甲弹也没了吗？“
“没了，车长……我们这台老虎早就没多少弹了。”
宋辉城看了一眼潜望镜，面前迅速扑来的异虫像是一片黑海。
地坑在炮击下越来越大，异虫爬出来的也越来越多。
宋辉城叹了一口气，又笑道：“那就为人民捐躯吧。”
炮台上的枪声在短暂放慢之后戛然而止。
宋辉城驾驶坦克转过车身，向那地坑碾过去。
左侧履带咔哧咔哧地转动，被腐蚀的部位链环已然断裂，强行运转的结果就是在地面磨出一条深深的印痕。
“啪嗒！”
舱内滴下一连串血珠，掉在副手的脸上。
汗水被血液一同洗下，不知道洗没洗走他的眼泪。
坦克艰难地挡在了黑压压一片的虫潮前。
机枪位上只剩下半边身子的阿尧，那张脸连血骨都已腐蚀大半，握住机枪后拖扳机的右手已露出了白骨，指关节却还扣在扳机位。
“再撑一会儿吧！”
宋辉城长吁了一口气，松开了操纵杆，发出了如此期盼。
而虫潮像是黑色的海浪打在坦克上，顷刻间满目疮痍的公路又铺满了异虫的浪潮。
那坦克也湮没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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