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佩虎这般威胁，郭孝恪脸色一苦：“佳人无辜，孝恪何辜？”
众人不禁轰然大笑起来。
笑闹一阵之后，李佩虎正色道：“士信，孝恪——”
“你二人明日随我北上。”
“这回，我和窦建德动真格。”
闻听此言，在场中人领兵的将校皆是摩拳擦掌。
惟有魏征神色一动。
他自然也听说了李佩虎兵行边塞的传闻。
作为久经圣贤书教诲的文人，魏征对外侮自有一番独到的愤慨。
无论是春秋时齐桓公的“尊王攘夷”，还是秦汉时的蒙恬、卫、霍等人震慑外夷、开疆拓土的典故；
亦或是定远侯班超投笔从戎、威震西域的传奇，都让魏征心向往之。
“臣魏征——”
“这就去替将军点算粮草军械。”
“定不会误了将军的大事！”
除了李佩虎，没人注意到魏征称“臣”。
但李佩虎只是淡然一笑。
魏征走后——
“我说，大伙是不是该去准备出征的事了？”
罗士信故意抬高他的破锣嗓音：“也好给咱们李将军留些闲暇时间。”
“否则，羞闭闺中的那位李小姐指不定该怎么恨大伙呢？”
众人又是一阵轰笑。
起哄声中，李佩虎挠挠头，前去探看李娆儿。
有些事情，确实该说说清楚。
……
一处典雅别致的闺阁中。
十四岁的李娆儿将发髻梳了又梳。
步摇换了一茬又一茬。
还有——
如红玉般的剔透莹润的耳垂上的珠玉。
弱柳般的细腰间罗带下悬挂的玉佩。
天鹅颈般秀美修长的玉颈下的红绳玉饰。
李佩虎回来了。
他踏入城中的第一刻，贴身婢女绿罗就着急忙慌地跑回府中。
趴在李娆儿耳边咬了半天耳朵。
两人又没上没下的嘻闹了一番。
直到李娆儿被逗得面红耳赤才算完。
“算了——”
李娆儿忽然将耳中明月珠，项下翠碧玉通通摘下。
“小姐！”
绿罗惊呼。
忙活了半天，这怎么就给摘了？
“他——他未必喜欢这些俗物。”
李娆儿轻咬薄唇。
淡粉的唇氤上浅浅红痕。
贝齿微露间，沁出小女儿家的点点心思。
绿罗马上就懂了。
“也是——”
“小姐本就姿容天成。”
“秀美不可方物。”
“多添那些俗物，反而招惹那些俗气，倒是落了下乘。”
一丝羞答答的红晕爬上李娆儿婉约精致的俏脸。
“就你多嘴。”
“刚才还不是乱出主意……”
绿罗马上不依，伸手去挠李娆儿。
正笑闹时，阁楼下面隐隐传来一阵厚重踏实的脚步声。
“他——他来了。”
李娆儿眼帘一敛，敛去少女的慌张。
“绿罗你快去煮茶。”
……
“外间所传之事，娆儿不必烦忧。”
李佩虎坐在厅中，思忖着说道：“你我从无逾礼之处。”
“你父亲让人放出流言，也只是别有用心罢了。”
李娆儿也坐在厅中。
垂首。
两手秀气的玉手轻轻拈紧一方手帕。
甚至忘了请李佩虎喝茶。
“其实哥哥已经对娆儿说过这些。”
说出话的那一瞬间，李娆儿忽然不再不知所措。
虽然心中依旧如小鹿乱撞。
“父亲的思谋，与娆儿无关。”
“娆儿也不在意。”
“但娆儿愿意侍奉佩虎哥哥。”
本是蚊蚋般的声音，说到最后一句时，却字字清晰。
如珠玉坠地。
甚至，李娆儿抬起双眸。
皎如明月。
玲珑心思，尽写其中。
李佩虎微一挑眉，嘴角处勾起别样笑意。
“约指一束腰，长梳女儿娇。”
起身，大步流星。
“两年后，若是娆儿依旧如此心思，李某必明媒下聘。”
李娆儿想起身相送。
但方才那番话，已然使尽全身气力。
尤其是，李佩虎随口道出的那句诗。
如幽幽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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